沙雪也不高兴了,说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你喊什么呀,话说那么难听干嘛,什么擦屁股啊。我知道你处处维护我是对我好,但是你心里其实讨厌死我这个拖油瓶了,多想没有我这个姐姐,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活的这样辛苦,自己上不了大学,还得辛苦赚钱供我上学读书,我知道,你其实恨透了我,所以才动不动就给我摆脸色看,动不动对我大呼小叫。以前我什么事都依你,但这次,我自己的感情我要自己做主,你别再插手。”
平时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沙雪一口气说完这些狠话,眼泪在眼圈浮动,咬住下唇站起身,冲出小房间。
沙茉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坐在床上望着某一点发怔。沙雪说的对,如果没有她,自己可能不会活的这么辛苦,放弃上大学的机会,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撑起这家面馆,省吃俭用,攒钱还债,供姐姐读书,还要时刻防着那些对姐姐打着坏主意的臭男人们。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呢,完全没有一点当老大的样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家里店里什么忙都帮不上,没头没脑遇到事情只会哭。
如果没有她,自己真的会活的好一点。
沙茉也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一腔苦恼无处诉说。她坐了会儿,弯腰从铁床下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铁皮盒子,很旧,大部分地方掉了漆,露出铁屑颜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沙茉把它当宝贝似的捧到面前,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上面的纹路,又从枕头里拿出一把拴着红绳的小钥匙,打开锁头,从盒子里拿出一张老照片。照片中的两位中年人,男的笑容憨厚,女的慈眉善目。
沙茉露出笑容,触摸照片上女人的脸颊,轻声说:“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是不是护士搞错了,我才是先出生的那一个。别人家的老小都是最有福气最受宠的那个,我呢,不能放肆去哭,不能撂挑子什么都不管,为什么我要活的这么累,真想放下一切离开这里。”
照片中的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她笑,像是在鼓励她。
沉默几分钟后,沙茉说了安抚的话:“放心啦,不管她怎么气我,我都会尽全力照顾好她,谁叫她是我姐姐呢!”
沙雪哭着离开后,小圆放下手中的抹布上二楼,沙茉这时也整理好情绪从小房间出来。
小圆说:“茉茉姐,雪儿姐姐哭着跑出去了,你们俩吵架了?”
沙茉说:“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哦!”
小圆鼓起粉腮,模样俏皮又可爱。
楼下有客人进门,小圆低头看过去,急忙转头说:“姐,你表弟又来了!”那口气就跟讨债鬼上门一样。
张志坚于沙茉来说,真就跟讨债鬼没什么两样。
瘦瘦高高的张志坚请他的朋友进隔断,咖啡色的休闲西装与他黄花菜似的脸色并不相配。他的父亲是沙茉舅舅,比沙茉小不了几岁,长得人模人样的,就是人品不太好,喜欢贪小便宜。他从服务员张姐手中接过菜单对另外几个人说:“我跟你们说,这家店是我表姐开的,别看只是个小面馆,做出来的面条可是一绝,这一带非常有名,你们看看想吃啥,我请客。”说着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将菜单放在坐在对面的陈超面前。
陈超中等身材,圆脸塌鼻梁,明明早就过了青春期仍满脸青春痘。他是小圈子里的富二代,捧他的人都叫他一声大超哥。陈超手指捏起菜单瞧着,面馆主营面食,小菜就那几个花样,实在挑不出想吃的,不耐烦地说:“随便吧。”将菜单丢给张志坚。
张志坚看超哥不满意,对张姐说:“去弄两个好菜!”
面馆里的人烦他烦得透透的,张姐说:“我们这只卖面。”
张志坚叽叽歪歪的,“去买两个不就得了吗?”
张姐没说什么,拿着菜单转身出去。张志坚怕她买回来的菜不和超哥口味,跟出来叮嘱,“去街尾海鲜饭庄买点海货就行。”
买点海货就行!你瞧他说的,就像给他吃海鲜委屈了他们的肚子一样。张姐扯了扯嘴角,拉着脸出门,心里替沙茉抱不平,面钱一分挣不到还要搭钱。
张志坚进隔断,就听陈超说:“听说了吗,麦都的老板把对面盘下来了,现在正在装修,过不了多久这条街上就会出现第二个麦都。”
“再建一家大酒店,钱都要他赚去了。”张志坚拉开椅子坐下,“托晟哥的福,这家面馆的生意没准也能火爆起来。”
“你个小屁面馆能跟人大酒店挨边吗!”几个人说笑起来。
柜台边,小圆托着下巴说:“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了,看这样子又是白吃了。”有这样三不五时来白吃白喝的极品亲戚,真是愁人。
张姐回来,拎着方便袋子对沙茉说:“你这个表弟啊,我算是服了!”
“我早就服了!”沙茉跟着张姐进后厨。张姐把四只大连鲍倒进盆里开始清洗,小圆瞧着几只小到不能再小的鲍鱼说:“张姐,你这也太精致了吧!”
“就这玩意儿,爱吃不吃。”张姐对沙茉说:“我说老板,你跟你那表弟说说,不能总带着一帮人来咱店里白吃白喝不是,就算你舅舅一家对你有恩,这几年你怎么对他们家的我们大伙儿都看在眼里,恩情早就报完了,这三天两头的来大吃大喝一顿,这店用不了多久就得让他祸害黄了。”张姐把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