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了两次水路,换了三次马车,终于在九月十号到了京城,马车遥遥地从京郊一路过来,苏清蕙便看的移不看眼,莫说比仓佑城宽阔两倍的马路,便是沿途的庄子也比仓佑城的要繁华多了,雕梁画栋的,并不比苏家在仓佑城的宅子差,怕里头的占地要更开阔。
席斐斐笑道:“和仓佑城的自是不同,仓佑城的庄子真是实打实的庄子,这里都是达官贵人常来住的,哪年夏天,城里的不以避暑的名义来这里住上些日子!自是要修缮的富丽些!”
一路笑闹着,等到了京城的大门,远远便见排着长长的队,在等着进城,守门的士兵挨个盘查,苏家马车也规规矩矩地排在众人的后头,苏清蕙和席斐斐安安静静地待在马车内,席斐斐小声说:“这守城的士兵可比官老爷还阔气呢,又最势利!”
话音未落,便听到后面有人喊道:“让开,让开,国公府的马车!”
那车夫一边喊着,一路横冲直撞地越过了苏家马车,苏家车夫避让不及,被猛地撞到了一边,吓得七魂丢了三魄,众人便见那异常华丽的马车到了城门口,和守门的士兵交代了两句,便大大咧咧地进了城。
也不管后头被冲撞了的人群,等那马车走了,人群便开始沸腾起来。说杨国公府这一代先是一个二世祖,又生了个三世祖,真是丢了老国公的脸面。
“呵,老兄你不知道吧,这个从南边新来的通房可得杨世子喜爱了,为了她世子爷可不只一次两次顶撞国公夫人,若不是老国公夫人压着,怕是没娶妻这妾的名分也都一早给了,庶长子怕是都生下来了!”
另一个人接话道:“我也听说是得了专房之宠了!”
车内的苏清蕙听得一怔,恍然地问席斐斐:“这过去的是杨楚群?”见席斐斐点头,心里不禁有些惊叹,倒不知道苏清汐还能有这等能耐,竟将杨楚雄哄得团团转。
等了半个时辰,才轮到苏家递交路引,那守门的见是新到任的鸿胪寺的寺卿,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正待示意放行,城里头忽有一中年男子过来询问道:“可是新到任的苏大人!”
杨头领上前交谈两句,才知是席府派来接席家小姐的,守在一旁的士兵见这一行竟还有席家唯一的嫡小姐,忙堆了一脸的笑意,连连说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贵人莫怪!”
看得苏杰都忍不住侧目,嘀咕了一句:“势利小人!”
席斐斐便跟着席家来接的马车去了长泽巷的席府。
苏府的新家在京城靠主城区的柏树巷,离鸿胪寺并不是太远,三进三出的院落,侯生玉一直派着人在看守,等苏家一行来的时候,门匾上已经挂着“苏府”二字,苏清蕙带着绿意和菡萏先去了自个的院子,是第三进的西半边,窗外竟也种着一棵苦患树,网小白立即从绿意怀里跳了下来,唰唰地爬到了树梢上。
这树比仓佑城的小了许多,大概才四五个年头,也不知道三舅舅从哪弄来的,苏清蕙心里却甚是喜欢,回头便将这树写在了给程修的信上。
这三个月苏清蕙和程修常有书信往来,程修的更勤些,每十日总有一封到仓佑城,每封信的末尾都会画鱼骨头,由当初的第一根,延续到第二根,第三根,等苏清蕙来京城之前,恰好有第十根鱼骨头。
画的多了,竟有些传神,每每网小白看到都要伸着爪子挠,说起网小白,苏清蕙觉得有些奇怪,从前巴掌大小的猫,竟半年便长的颇有气势了,隐隐要到一尺高了,看着竟不太像猫。
此时外头的菡萏对着树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的猫正一阵无奈,对着绿意道:“网小白这么大的个子了,怎的还喜欢到处乱跑,这回可怎么办!”
便见之前还神灵活现的网小白四只爪子紧紧抱住树枝,浅绿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恐慌,时不时地“喵呜,喵呜”低声叫唤两声。
绿意也有几分焦急,道:“我先去和小姐说一声,让前头我哥哥爬树上把它抱下来吧!”绿意是临来京城才接回苏清蕙身边的,头几天还有些拘谨,凡事都要多看两眼苏清蕙的神色,好在菡萏是个谨小慎微的,一直唤绿意“姊姊”,做事之前也常问绿意的主意,一路从南到北,绿意倒渐渐放开了。
屋里头正在写着信的苏清蕙压根没想到网小白会下不来,她第一次见它的时候,这个家伙可是从一两丈高的树上跳下来的。
等绿意来禀报,忽地醒悟:这已经不是以前的网小白了!
这一次苏清蕙在信里画了一只大大的猫,画完又觉得不像猫,竟像老虎,干脆在边白处用着簪花小楷写了“网小虎”。
又将新做好的靴子和香囊一并交给绿意,让送到驿站寄出去。
苏志宏在到达京城的第二日便先去吏部报道,接着便去鸿胪寺上任,因着打点到位,一切倒都挺顺利。
苏侯氏与林妈妈忙着采买新的仆人,主要是一些干杂活的,近身伺候的都跟着来了京城,故倒也不需费多少气力,买些看着实诚有力气的便成。
家里安顿好了,苏清蕙便准备去席府,第二日席斐斐就送来了帖子,言辞露出几分焦虑,是以第三日,苏清蕙便乘着马车去长泽巷,到了巷口,苏清蕙忽然想起来,这巷子名还是后来太后改的,说是为了纪念本该是席家妇的藜泽长公主。
心里一时觉得太后行事有些偏颇,长公主既是已经不在,席恒峰迟早都要娶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