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恒峰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管家:“夫人,哪来的夫人?”
管家轻声道:“明远侯府!”
明远侯府,明远侯?还是胡氏?
管家接着道:“老爷,荻国使臣嚷了出去,说要按藜国风俗来,先合八字,再着手准备聘礼,现在,已经,已经街知巷闻了!”
管家没敢说的是,外头已经有谣言在传,他家郡主是一女许二夫了!
席恒峰见他神色有异,定当瞒着什么,斥道:“什么时候了,还不说!”
管家无法,只好如实将外头的谣言说了一遍!
席恒峰气的手颤抖,胡氏这是要和他不死不休呢!他还真不介意让明远侯府给她垫背!
朝后头指道:“去,去备车,我要进宫!”
实是欺人太甚!
先前胡氏和他和离,一直在外散播斐斐是小妾生的,现在竟敢动斐斐姻缘的主意!
他这一辈子,乱糟糟的,得了斐斐这么个女儿,人生才有了点盼头,现在斐斐滴水不进,他还在乎什么!
事实上,明远侯府就是断定席恒峰说不出席斐斐的出生,要是能说出,早在他们散布谣言说席斐斐是婢生子的时候,就已经站出来了,是以,胡氏的动作,明远侯和侯夫人才会视而不见。
关于街头巷尾的流言,也是明远侯府小姐胡楚芜灵机一动加进去的,胡氏也没有反对,她为了席恒峰委屈了那么多年,一辈子连半点血脉都无,也不知哪来的野种就要认在她的膝下!
她就活该让席府的人作践吗?
既然她疼爱这个小狐狸精,她不介意,让他更“疼”一点!
不是不愿意去荻国吗!她就偏要让席斐斐去!
胡氏疯狂,明远侯府的人也听之任之,左右他们站在岐王之边,迟早也会得罪安郡王,不过是早一步还是晚一步罢了!
待明远侯接到宫里的传召,也不当回事儿,最多被陛下责罚几句罢了,明面上席斐斐是席家的外孙女,母亲、外祖、舅舅关心女孩儿的姻缘,再正当不过的。
明远侯宽心地跟着李公公的小徒弟小桂子进了御书房。
便见渊帝坐在里头,跟前是神情肃穆的席大人,明远侯跪下向渊帝行礼,等着渊帝叫起。
却迟迟没有声音,御书房里静谧的诡异。
明远侯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不敢擅自动,以头抵地跪在地上。
半晌,渊帝冷哼道:“你耍的那些心眼,你当旁人都是傻的?”
冷汗湿透了后背的明远侯,听到这一声,犹如久旱逢甘霖般,忙解释道:“臣不敢,微臣不敢隐瞒,只是,在宫宴之上,夫人见阿鲁特王子似对斐斐有意,臣妹想着斐斐是个野惯了的性子,去了荻国,怕是会更无忧无虑……”
明远侯正说着,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砸了过来,也不敢躲,正中脑门,正是渊帝惯常用的砚台。
头上立时便出了血,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血混着墨汁滴到地上,明远侯也不敢伸手捂脑袋。
渊帝咆哮道:“你当安郡王和阿鲁特王子是你胡家的鸡和狗呢?想吃哪只杀哪只?”渊帝目光如炬,恨不得再在明远侯身上添几个窟窿!此次阿鲁特是来言和的,这帮酒囊饭袋这般闹腾,搞不好就得出了茬子!
席恒峰黑着脸道:“陛下,明远侯府子弟都走科举或得了荫封的,想来都不了解边关的境况,才会这般随心所欲!”
这话一出,明远侯瞬间面无面色,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席恒峰!
也顾不得头上的伤了,磕头如捣蒜一般地道:“微臣知错,请求笔下开恩!请求陛下开恩!”
渊帝冷冷地望着明远侯,斐斐深得泽辛宠爱不说,他都默许让斐斐做他的孙媳妇了,“呵,侯府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珠郡主也是郡主之身,你们也想帮着拱手让人?”
这一声喝骂,明远侯吓得噤了声。
明远侯府,众人见侯爷许久不回来,只当在陪笔下下棋,也不当回事,等到了天黑,眼看宫门都要落钥了,还不见侯爷的影子,这才打发着家下仆人去宫外头看看。
明远侯正跪在宫门外,头上脸上,衣服上又是墨汁又是血迹,脸色惨白。
明远侯府被褫夺侯爵,降为伯爵的消息,一夜之间便不胫而走,得了荫封的侯府世子,也被夺了封号,明远伯也只沿袭在这一代,不再世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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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蕙当夜待斐斐用了小米粥睡下了,才从席府回来。
贺承心疼她,给她揉着肩,道:“本想护着斐斐一辈子的,没想到,不是肆无忌惮地活着,就会开心!”
清蕙转过头,握着他的手道:“这事,我们都不能预料,陆格此次不告而别,虽让斐斐受了伤,可是,他也未尝不是成全斐斐!”
席府和太后,都将斐斐娇养的太重了,这等女孩儿,便是那带刺的玫瑰,只能养在权贵之家,陆家,并不能提供这朵玫瑰生存的土壤。
“许是,通过这次,陆格看清楚了她和斐斐之间的距离,二人情投意合固然可以,可是斐斐,她什么都不懂啊!以后,并不能作为一个贤内助辅佐陆格!”苏清蕙轻声道。
贺承长长地叹了口气,“希望斐斐能够早些看开!”又搂了清蕙,看着清蕙水泠泠的眼,柔声道:“那一年,我在蜀地传了死讯回来,也是难为你了,谢谢你一直等我!”
如果,当时清蕙和陆格一样,觉得他们不适合厮守终生,但凡蕙蕙退一步,他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