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若有所感的回头,看到涌清堂灰暗的门楼里,缓缓从门后露出一角红盖头。
然后那个红嫁衣女人顶着红盖头就这样歪露出头,虽然是被红盖头遮住的脸。
但是苏筠仿佛能透过红盖头看到她那双黑眼睛正在看着她。
黑眼睛笑起来,啪的一声掉出白眼珠子。
苏筠有点惊慌的回过头来。
这个女人全身冒发出的寒气,让她在这大白天都有点抵抗不住。
而且她感到这个女人跟她在涌清堂里碰到的那个穿着素锦旗袍的女人不是同一个。
别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感觉不一样。
但是相同的是,这两个鬼物都让她全身不舒服。
“筠儿怎么了?”
苏筠有点带着哭音:“这次有必要管的理由了,她已经找上我了。”
苏老爷子也往后看,什么都没看到。
看着苏筠满是担忧与无所帮助的痛恨。
“爷爷以前自认为只要筠儿想做的,不想做的,都能帮上忙。
可是现在才知道是这么无力的事情。”
真正原因是,苏家有的,苏筠身上的本事是可以努力得到的。
可是苏筠身上的结,苏家的权势却帮不上忙。
“早晨的时候,你和那孩子是怎么了?”
苏老爷子说起另外一件,来帮孙女转移注意力。
因为他胳膊上感到孙女扶着他的手,有点发颤抖。
他看得出孙女是和那孩子在生气,人只有生气才能对抗恐惧。
苏老爷子已经看出来了,唐亦东现在不是唐亦东。
只用那孩子来称呼。
他真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是谁。
“他有病”。
苏筠说的是真话,苏老爷子以为她说的是气话。
唉,两个冤孽。
上午的时候,苏筠一直在翻看族志,关于陈秀姑的记载,和二叔祖的说法没什么差别。
无外乎给苏家歌功颂德,赞扬苏家的仁慈和陈秀姑的节气。
下午的时候,苏笛来找苏筠出去走走。
今天的天气不好,有点阴冷,她们就在村里随便走走。
苏筠倒是看着忙碌的村民,感觉挺有意思的。
两个人随便走着,看到一户门前的磨盘石桌上,聚集着一堆人。
听到砸嘭的声音,苏笛喜道:“是五伯家在做打糕,这可是个体力活,平时是不做的。
我们过去看看,待会刚做好的打糕吃两块,我们坐在那边溏前吃糕说话,岂不美事。”
走近了看,是两个中年大叔拿着木榔头正在反复在石头案桌上敲打一块糯米团。
苏笛在一边讲解道:“这是用糯米和黄米掺和煮成的饭团,等打糕做好了。
蘸上炒熟的黄豆磨成的粉,吃一口一口香,再吃一口,又糯又有嚼劲。
我们家往常也不做,因为太费力了。
没想到今年五伯想起来做这个。”
苏筠今天刚从族志上看到,在苏杏村里,打糕的用途和风俗是用来祭神和慰藉鬼魂。
看着五伯家就有点若有所思。
果然一会五伯和他儿子就打不动了,那翻过来的米团显然还缺力道继续捶。
“我来”。
七夜一直在旁边站着看,也看到了苏筠和苏笛过来。
他站在人群里,苏筠倒是没注意到他。
还以为这个人生气不知道跑哪去了,竟然在这村里晃荡。
七夜看到苏筠看他,对苏筠露出一个上扬的笑。
倒是让苏筠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以为在二婶家后院里说的话,让他们的关系已经降至到冰点,没想到一上午没见。
七夜又恢复过来了。
七夜把外套脱掉,里面只穿着件黑色的帽衫,大冷风里似乎也不怕冷。
五伯看到是村里来的贵客,连连摆手道:“哪里好让客人动手。
知道您在这里,待会儿做好了打糕肯定送给您尝尝”。
村子里多是本家亲戚,大家都知道这个是三叔公的孙女婿,是大京城来的贵公子。
看着七夜不免有些拘谨,又加上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庞,五伯更是局促了。
七夜从他手里拿过榔头笑道:“我既是想吃这打糕,自是要出份力气。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村里人都觉得七夜说话很淳朴。
没想到村里人传闻有些傲慢的贵公子,这不是挺懂事的吗。
苏笛也在心里想着,这人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想说。
那在自己家里的时候,肯定是哪里惹得他不高兴了,才那副样子吧。
做出那副样子又是给谁看的?
七夜的力气很足,没一会,打糕就够了力道,五伯娘切成了长条。
七夜自己去蘸好了黄豆粉,放在了一个纸餐盒里。
巴巴得拿到苏筠面前:“筠筠,尝尝,这可是哥自己动手打出来的”。
他的额头上还冒着汗珠,他的眼睛依然明亮。
苏筠垂下了睫毛,从他手中接过打糕。
朝前走了,苏笛自然跟上。
两个人坐在了可一观前的水塘边。
怕火,门前有个大水塘。
塘里种着一些碧叶莲,在这个季节居然也很鲜艳碧绿的样子。
苏筠看着这莲叶,默默的想,没有枯荷,在上倒是少了听雨的乐趣。
塘里有一只白鹅,悠闲的拨掌。
苏筠拿起一块打糕,吃了一口,的确是像苏笛说的,一口香,一口糯,一口弹。
把盒子放到苏笛面前。
苏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