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真的就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让整片大陆上多少年都没能出现过的天灾在一瞬间尽数爆发,还全都与占星塔的所处位置一一重合么?而几乎每座占星塔中都供奉着神祗们的纹章与圣物雕像,甚至中央占星塔里尚且留存着时间与空间之神·塔姆的胜利之剑,这让人不得不深思起占星塔和七位神祗之间的关系啊。
而且根源暴动,真的就跟这些突如其来的灾难没有半毛钱关系么?
青歌放下手中的镜片,提起龙骨法杖就往下走去:“华色,你留在这里给我掠阵,要是眼看有什么不对,就启动回溯法阵把我拽回来好了。”
回溯法阵,是一个十分冷门的法阵,除了青歌这种博览群书、通晓诸事的学术研究狂魔之外,几乎随便换一个法师都会一脸茫然地反应好久,回溯法阵,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很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这个法阵曾几何时也是十分热门的一个法阵,以其对启动者的要求之低和效果之好而闻名了好长一段时间,只要将一根绘着符咒的绳子捆在人身上,另一端握在启动者手里,一遇到危险,启动者就可以通过这条绳子折叠多次空间将遇难人迅速拉回,然而百年前,随着回溯法阵的大范围使用,逐渐地出现了一些弊端,人类的劣根性开始完全展示了出来。
四海之子马尔斯本来就是靠海吃海的一个家族,随着回溯法阵的大规模普及,下海采珠的人数量也开始激增,然而多少潜入深海采珠的女子就这样被她们薄情的丈夫抛在了水底,一时间海女们甚至都不敢下海,不仅怕腰间的长绳被陡然松开,更怕那沉眠在珊瑚丛与大蚌间的簇簇白骨;帝都里又有多少厌倦了枯燥无味的婚姻的夫人们在生死一线之际,残忍地放开了缠在手上的长绦,一任鲜血满洒黄沙,剑士战死他乡。
看哪,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儿,你只要轻轻、轻轻地松开手中的绳子,倏忽一下就能摆脱桎梏了你多年的枯燥的藩篱了,多轻松,多畅快?当时的摄政皇后绿野兰颜不得不下了谕旨,除了签订过生死一体契约的双方不得使用回溯法阵,这才堪堪维持住了濒临崩坏的社会秩序。
然而回溯法阵除了过分将一方的姓名依托在另一方手上这点之外,真的可谓是完美无缺,再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了,因此这种法阵虽然被过于严苛的谕旨限制了使用,却没有淹没在漫长的历史中,直到青歌大公凭着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就一破到底的死脑筋,从浩如烟海的书籍中将回溯法阵重现于人间——
淡蓝色的法阵从她们的脚底蓦然升起,形成了个五芒星的形状,在她们周围虚虚一拢便四下溃散开来,星星点点的莹芒附着在了青歌的右手上,她双手合十,猛然一拉,一条长长的、晶蓝色的长纱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她把一端抛给华色,笑道:
“我身家性命都在这上面了,华色啊,你可拿好了,我在那边连拽三下,你就把我拉回来!”
华色用力点了点头,接过长纱在手上缠了好几圈才道:“青歌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开的。”
青歌将龙骨法杖横在胸前,向着远处那满溢着生命气息的大绿潮疾步走去。
多少人都对大绿潮下过结论,说它是不可战胜、难以避免的天灾,然而在绿野兰颜的记忆中,大绿潮的确是被青书大公阻挡过的,虽然没能达到完全拦住的效果,然而在铺天盖地的暴走的植物中,他的确能手持龙骨法杖,将那些葱葱郁郁的绿意尽数阻挡在一层微光之外,这让青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的同时,也兴起了一丝好胜心。
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我就无法完成呢?我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自己真的做不到呢?
向来的法师们都严格遵循着相生相克的原理,试图用各种各样的属性消灭大绿潮,而其结果也是毫无意外地惨败而归,青歌从五年前出征大绿潮的时候就开始暗地琢磨,为什么不能用木属性的法术赢得一丝喘息之机,让大绿潮把自己忽略过去呢?
龙骨法杖遥遥正指西南占星塔,欧诺塔大陆上最为年少的五阶法师长杖一挥,高声喝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奉五行之理,烈烈如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她手中洁白的龙骨法杖放射出一道微弱的、淡绿色的光芒,通身充盈着火元素的青歌,将火之元素与龙骨法杖中的金气结合,硬生生在五行相生的五芒星缺了三个角的情况下,将一丝葱郁的绿意逼了出来,盈盈摇动在龙骨法杖杖头,那么浅淡的颜色,明明好似一用力呼吸就能将它扑灭,却终在那如海潮般的浓绿中坚持住了,并以其微末的、细弱的力量为青歌分出了一条窄窄的道路:
“木之盾,树之光啊,最荣耀、最初始的造物神啊,请聆听我的恳求,借我一丝绿之力立起牢不可摧的屏障!”
几乎所有身困绿潮中、尚在苦苦挣扎着的人们都看到了那一线微弱的光芒破空而来,以一种细弱而坚定的姿态缓缓地长成了淡绿色的防护罩,缓慢地将暴走的植物与人们分离了开来。而那一种随着光芒一并袭来的、几乎化作实体了的叹息,也被人们听到了。
——我所求的,不是与天地抗衡,与根源分庭抗礼,不求获得七圣物认可,而是旨在一个“探索”。我们眼下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现世和后代的喜乐。
我们能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