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她曾为张继生出谋划策,令幽州贫苦的百姓暂时分群而居,每日上交一些钱银吃大锅饭,这样一来不仅可使他们吃食无忧,也可减少冻死的人数。哪知这些人内讧,总觉得出的一样的钱,吃的多少却不一样,有些人觉得自己花的钱全便宜了别人,没办法,张继生只好按吃饭多少来收钱,吃饭多的又觉得多加了钱银,自己吃了亏,死活不肯,如此一闹,百姓愤然各回各家,再也不肯听张继生的安排。
她早该想到,人心难测,总有一刻,人的劣根性会显露出来,她终究还是把人性给忽略掉了……笸箩苦笑一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道:“张大人,容在下再考虑考虑……”
张继生张了张嘴,却仍是忍不住道:“今年冬天天气太冷,吐口唾沫都能结冰,许多孩童竟还有被冻骨折的,幽州百姓人心惶惶,不少百姓围在张府府门口要求在下开城门。”
“咳咳……城门本就不是你关的,让他们去找朱巡抚便好。”
“在下也是这么说的,但百姓不肯,非要来张府来闹,在下实在没什么法子了……”
笸箩冷笑一声:“幽州百姓就是看中了张大人的‘仁慈’,以为胡闹一番张大人你定会想办法求朱巡抚敞开城门。他们愿意胡闹,便任由他们胡闹吧,请大人紧闭府门,不要接见任何人!”
“这……不太好吧。”他可是一直想做一个清正廉洁爱护百姓的好官的,这样做的话,百姓岂不是要恨死他?张继生有些迟疑。
笸箩冷下脸来:“张大人你就是太仁慈了,百姓才会这般为难你!做个百姓爱戴的好官,不是让张大人向百姓低头!”
张继生突然满脸愤慨之色:“可是,亲民不就是爱民吗?不亲民,百姓何以爱戴在下?只要百姓能过好,在下向百姓低头又何妨!”
你若与民平等了还当什么官?
笸箩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前,闷得她有些眼花。她抚额,做出虚弱的模样道:“张大人,小女子突然不舒服,还请大人见谅……”
张继生见状,只得道了句好好养病,心不甘情不愿的出门去。可是一想到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他终是厚着脸皮想说那句“请姑娘救幽州百姓”的话,一扭头,但见笸箩背对着他,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他终是被自尊心打败,默不作声的黯然离开。
张继生这么多年来一直秉承自己以为的爱民之道,她若不采取些计谋,只怕很难改变他的态度,若照此以往下去,幽州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朱府。
守门的两名守卫命丧黄泉,朱府上下开始人仰马翻,死者尸体上的伤痕皆是一刀致命,两人虽武功一般,但好歹还有些花拳绣腿,不该还未反抗就死于非命,更何况,武大的人头是被一刀割下来的!再观切口,平滑整齐,可见其定然不弱!
心知朱府被高手盯上,管事的管家遂匆忙将此事上报朱丰年,朱丰年闻言,猛地推开身上的女人站起身来,他思考了片刻,实在想不起自己究竟何时得罪过这样的高手!
难道是……张继生?
哼……忍了这么久,他张继生终究是忍不住了?“最近张府的动静如何?”
管家叩首道:“回大人,今日城中百姓集结张府门口,抗议张继生要求其大开城门,这群百姓只怕是想离开幽州……”
“离开幽州?!”朱丰年终于脸色变了变。看来,百姓此刻已经撑到极限了,一旦全城百姓集结抗议,只怕后果不堪设想……看来,此事他必须找柳魅姬商量,赶紧大开城门!
管家也适时提醒道:“大人,您看这城门是不是——,老奴虽派人将百姓推到张继生身上,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此时正处于非常时期,一旦将城中百姓逼急了……”
“本官知晓你的意思!”朱丰年打断他的话,“密切关注张府那边的动静,一有异动即刻禀报!”
说完,他大跨步朝柳魅姬的住处而去!
柳魅姬捏起一块酥饼,浅浅咬了一口,媚眼漫不经心看向朱丰年,她笑道:“那群百姓想离开幽州,你大开城门,是想幽州城变为一座空城吗?那你这个幽州巡抚也不必做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丰年眼神变了变,不由对柳魅姬投去一丝赞赏的目光,他道:“如今处于特殊时期,一旦百姓造反,本官必然死路一条!若大开城门放百姓出城,本官就还有一线生机,本官就不信,偌大个幽州城,能转瞬变作一座空城!所以,这城门本官必须开!”
柳魅姬面色冷了冷,全然没了吃糕点的兴致!她冷言道:“朱巡抚!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太子爷派来的!我的话便是太子爷的意思,倘若你敢大开城门就是跟太子爷作对!你可想清楚了!”
朱丰年冷然一笑,他好歹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她那点小伎俩还想瞒过他的眼睛吗?她这般做,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已!他不卑不亢道:“柳侧妃,太子爷圣明,若太子爷知晓本官的良苦用心,必然不会怪罪于本官!柳侧妃为了一己私利枉顾我幽州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恕本官不能从命!”
“朱丰年你放肆!”柳魅姬怒然拍案而起,绝美的面容气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煞是好看!“你竟敢如此对本侧妃说话!”
“本官不敢!只是作为幽州百姓的父母官,本官必须为百姓谋求最大的利益!”朱丰年颔首,对柳魅姬的礼数做至极致,唯独话锋上丝毫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