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讯传到宫里,睿帝亲自赐了一个“庆”字,小公子的大名便直接定为楼元庆。
与此同时,萧佐到东宫回禀公务的时候也带回了一件小小的喜事,年初刚低调成婚的燕衡与蔺澄月,如今也有了喜信。
喜事连连之中,予钧和明珠也不免越发忙碌,一面是要继续留意着英国公府楼家众人的安危,再者也要筹谋未来重夺京策军和羽林营的兵权。至于与家人或下属一同欢庆的时间,却实在没有多少。
“白翎,从碧水别院再调四个人去燕衡那边。澄月如今是头次有孕,千万小心。”明珠整理完了手边的两叠卷宗与公文,紧蹙的黛眉始终没有舒展,“另外就是国公府,庆哥儿如今这样小,昭哥儿的也才六岁,家里人的心思或许会在庆哥儿身上放的多,可是也要叫人仔细留神昭哥儿才行。京畿的盘查不许松懈,武林之中有什么异动都不要轻看,尤其是跟赤霞派有关的。还有……”
“还有什么,都明日再说。”予钧从殿外进门,直接打断了明珠。
“你今日回来怎么这样早?”明珠有些诧异,并没有起身相迎,而是将手里的信件拢一拢,飞快地确认了一下还有没有遗漏的事情。
“回来看看你。”予钧绕到她的书案后面,也扫了一眼,“今日的事情差不多了。”向白翎挥了挥手,“就这样吧。”
白翎忙躬身退出,明珠这才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有些酸痛的脖颈和肩胛,起身转向予钧:“今日朝中不忙么?”
予钧直接伸手揽了她的腰:“忙归忙,总有轻重缓急的。”
成婚到如今,明珠倒是也习惯了这样的亲近,尤其白翎退出之后,重华殿西暖阁之中也没有旁人,索性就直接顺势倚进他怀里:“就会哄人,你提早回来难道不是有事?是不是跟连云帮有些关系?”
予钧将她搂得紧了紧,便觉得她肩头和腰间似乎是瘦了些,关节骨骼似乎比先前还明显,心里微微一酸,便有些歉疚之意涌上心头:“谁说一定是有事?难道我们夫妻之间只有公事可谈?”
明珠这倒真是有些诧异了,下一瞬却又警觉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是郴州战场上的旧伤复发了?”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上下将他看了看,“今日你见了郗老医正,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予钧握住她的手,心里越发柔软:“乱想什么,我没事。”
“真的?”明珠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似乎真不是作伪,才有些放心,随着予钧一同回寝阁,给他更换常服。
“明珠。”予钧换了衣服,便从明珠身后再度抱住她,“你最近太累了。是不是,心里有些烦躁?”
明珠在他怀里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可是并没有说话。
“最近这些日子,身边总是这些产育相关的女眷之事,外边也有风言风语。”予钧斟酌着措辞,“可你不要放在心上,儿女之事,到底是看缘分的。”
明珠沉默了片刻,才终于低声道:“急与不急,我也改变不了什么。”静了静,又转身望向他的眼睛,“倘若,我真的一直没有身孕,怎么办?”
予钧也望着她的眼睛,温言道:“哪里有那么多‘倘若’、‘如果’。倘若是我的问题,我早早亡故,你又要怎么办——”
他一句话没说完,便见明珠眼里竟有泪意。
予钧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明珠这样敏感的样子,连忙伸手去抱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是怎么了?”连声音都刻意再柔和三分,“别哭,是我不该提这件事,其实我真是不着急的,只是怕你压力太大,好媳妇,是我错了,你别哭。”
予钧这厢解释得手足无措,而明珠的心绪则在落下眼泪之后慢慢恢复了平静:“我没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予钧想起之前郗老医正的叮嘱,不免越发笃定,只是面上不显,还是和声道:“你最近太多事情操心,定然是睡的不好,精神才这样疲累。要不要叫白翎过来再诊个脉?”
明珠摇摇头:“应该没什么,我近来信期不准,是烦躁些。或许多活动一下筋骨就好了。”
“那还是算了。”予钧果断截口,“我也累得很,还是陪我躺一躺罢。”
明珠见他也有倦色,自无异议。
只是随后几日,予钧每日都回来的要早一些,而送到她手边的信件公文都少了不少,连进来回禀事情的萧佐都刻意减少了事务,明珠便有些生疑。
待得予钧再回到东宫,又像前几日一样先问了明珠的身体感觉如何,明珠便有些烦躁起来:“你先前总说不介意不介意,如今却又这个样子,还不是在心里着急?”
予钧却没什么愠色,只是叫白翎进来给明珠诊脉。
明珠越发恼了:“诊来诊去有什么用?难不成多诊几次就有了么?”
白翎大着胆子上前半步:“主子,您应当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