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疯的老妪,一下子就被鬼域域主给拉开了,而随着老妪的身形一撤离,陆峥周身的沉重感立刻消失,就连周遭空气的温度,也迅速回暖不少。
“砰!”
巨响一声,老妪摔飞出去好几丈,后背撞上枉死街两旁的建筑,方才停了下来。
冷汗流了满身的陆峥,一下子就能随意动弹了,陆峥劫后余生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庆幸,而是感慨。
他实在没有想到鬼域域主竟然会出手搭救自己。毕竟,在不久前,对方还在扮演陌生人,装作不认识。可是这会儿,鬼域域主却是第一个出手相助的,她也是唯一一个。
与之相比,原则上,应当出手帮助一下的独孤舒河,却是毫无反应,或者说,他的反应,完全不在陆峥身上。
陆峥十分心伤地偏头去瞧对自己的安危无动于衷的未来老丈人,却正好见了对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获救的人是陆峥,偷笑的人却是独孤舒河。
独孤舒河几乎是喜极而泣,两只眼睛再一次地决堤了。在他看来,如果鬼域域主不是蚁裳的娘亲,她为何要出手搭救与她不过泛泛之交的陆峥?
想到这里,独孤舒河立刻张开双臂扑了出去。
陆峥看得目瞪口呆,以为未来老丈人,下一秒便要被鬼域域主拍飞。
却不想,或许是因为独孤舒河的动作太快太突然,鬼域域主一个不察,便被他一下子死死抱住了。
这位万魔之主,就跟一头八爪鱼一般,里子和面子全都不要了,抱住眼前人便不放手,更如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童一般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悠,你若真心还有我,便可怜可怜我吧,与我好好说一两句话,女婿可以作证!”
陆峥是绝对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自己的事。
独孤舒河又很快地接了一句:“女儿与女婿的感情极深,本是要在今年年底成婚的,可是因为女儿坚持,没有亲娘在场便不成亲,这事便一直拖到了现在。想一想,这一对小年轻也是可怜。”
说罢,独孤舒河便隔着汹涌的泪水,拿眼尾威胁意味十足地盯了陆峥一眼。
陆峥心领神会,立刻苦兮兮地接口道:“岳母,您若是不跟着我们一块儿回人间中原大陆,我与蚁裳这辈子,估计都不能顺利成婚了。”
说着,陆峥突然灵光一闪,来了一记神助攻,期期艾艾道:“也不知道岳母您还记得不记得蚁裳的模样?还有离情小舅子,没有您在身边,这小子越长越歪,越发的冷酷无情了一些,到底是没娘的孩子,真是可怜。”
陆峥刚刚说完最后一个字,鬼域域主便爆发了,眼泪流了下来,捂着嘴痛苦了出来。
“阿悠!”
独孤舒河大声地唿喊了一声,与面前之人抱头痛哭。
到了这个时候,独孤悠再想隐藏下去,已是不可能了。
“舒河……”
痛哭中的人,
哽咽地唿喊了一声。
阔别千年,重新相拥的两人,哭得天也要变色。
旁边落了一地下巴的鬼将们,都成了无声的背景板。
陆峥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他为这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妻而高兴,也为独孤舒河长久以来的付出终于得到回报而感动。
这时,边上却有人十分煞风景地插了一句嘴:“你们是不是忘了,老妪我正在走火入魔?”
老妪的突然出声,一下子就把眼前这美好而感人的氛围给吹散了。
独孤悠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在独孤舒河的怀抱中,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独孤舒河一面高兴地享受爱妻的投怀送抱,一面十分气愤于不相干之人的不识相,这会让,他头也不回,冷笑道:“本座走火入魔上千年,照样思维清晰,活蹦乱跳。”
他的潜台词便是,你个小巫见大巫,小小的一场失控,也敢班门弄斧?
陆峥是不晓得,这个世界,何时,走火入魔的深浅程度也要相互攀比了。但显然,老妪还当真了。
“桀桀。”
老妪桀桀半响,依旧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
陆峥估计,他是被独孤舒河的这句回话,给彻底弄得无语了,这会儿,指不定这位性情多变的老妪,正在心中如何谋划将独孤舒河整得不那么活蹦乱跳。
就在老妪的眼中冒出惨绿流光时,独孤悠蓦然喊了一声:“容华。”
独孤悠的这一声,暗含警告和提醒。
刹那间,老妪的脸色变得无比狰狞,其左右两边完全不相同的容颜极速轮换,一会儿年轻妖艳,一会儿衰老丑陋,她笼罩在夸大黑袍下的身躯形状也是一会儿干瘪枯瘦,一会儿婀娜妖娆。
独孤悠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隐隐约约,气质却已恢复到雍容华贵,而微一抬眼的一个眼神,高傲自持,眼尾看人,十分霸气。
半空中,两人视线交汇,一个是鬼域女王,看书uuka一个是神秘老妪,气势上毫不相让。
当所有人都以为,独孤悠与老妪要打起来之时,老妪张口道:“想不到域主竟然还念着自己在凡尘之中的臭皮囊,竟然还记着自己的凡尘名字。”
在武斗前,老妪似乎还想来场文斗。
众人屏气凝神间,便听独孤悠语气毫无波动开口回道:“犹如你一直记着自己以前的名字,孤自然也不会忘。”
“桀桀。”
老妪容华尖利冷笑,转眼,容貌变化,身躯的外表变化也停了下来,化身成一个妖媚的多情女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