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耀祖!咱们可有十多年没见了!”方老秀才眸光幽沉的看着裴老头。
裴老头朝他拱手,“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也有话说,进屋说吧!”
方老秀才率先进了堂屋,坐在西面。
方婆子,方立兄弟和余氏,裴芩等人都站在西面。
裴老头坐在东面,裴厚理和裴宗理,朱氏,陈氏等人或坐或站在东面,没见钱婉秀。
方老秀才眼神一扫,就落在裴宗理身上,“不是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咋不让钱氏出来见见?”
“你们不就是来找事!有话就说话!不要欺负无辜的人!”朱氏毫不客气道,对钱婉秀很是维护。
“男人说话,妇道人家插个啥的嘴!”方老秀才冷眼瞥过去。
裴老头也冷眼瞪过来,早说了不让她吭声,都坏在一张嘴上!
朱氏不服不忿的哼了一声,“让你们见见又咋样!”一副钱婉秀出来闪瞎他们这些身份低贱穷酸人眼的得意姿态。
钱婉秀却不想出来见方家的人,这些乡下低俗之人,骂起人来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说,她出去,方家的人肯定要羞辱她!
裴宗理已经看过的反应,他也心里清楚事情始末,本来还捏着兼祧之事的把柄,但如今对着方老秀才……朱氏去叫钱婉秀,他就没说啥。
婆婆来叫,钱婉秀忍着心里的不情愿,出来,到堂屋里来。
她穿着淡紫色绣缠枝芙蓉缎面袄,乌黑的头发绾了坠马髻,带了一支银鎏金的蝴蝶蝉翼步摇,一支白玉簪。金珠耳坠颤颤悠悠的,手上是一对金镯子。
端庄优雅的迈进屋,微微屈膝,给裴老头几个见礼。
朱氏眼神得意的看着方老秀才等人,看他们惊掉一地眼珠子。
方婆子和余氏看着这样的钱婉秀,只有对裴宗理更深的怒恨。
方老秀才面色未变,打量着钱婉秀道,“倒是像根葱一样!”
不知道是说钱婉秀水灵秀丽像葱,还是说她算哪根葱!
朱氏当即脸色就不好了。
方老秀才又问裴宗理,目光犀利,“给原配敬茶,磕头了吗?”
裴宗理脸色变了。
“就算原配死了,也是要给原配牌位磕头的吧!?”方老秀才又道。
裴老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色也变了。他让钱婉秀给方氏敬茶,是说钱婉秀是小妾。让她磕头,那就坐实了继室,后娘的身份。更是逼着他们承认方氏血书上写的兼祧内幕,给方氏正名。
借着打压钱婉秀开始,给方氏讨回公道,不显山不露水。裴芩忍不住多看了方老秀才两眼。
朱氏跳起来就要说骂。
裴宗理站起来,对方老秀才拱手,解释他当初被劫匪杀害,被钱家所救,又是如何报答救命之恩,无可奈何之下娶了钱婉秀,又为了家里人的安全,不敢回家来。
方婆子和余氏听的恼恨不已,火冒三丈。狗屁的逼不得已!分明就是他嫌贫爱富看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上杆子攀上去,不想要家里的糟糠之妻了。回来估计也是都打听好了,想捏着兼祧的把柄把家里的媳妇儿和娃儿都撵出去,好给他们腾地方!简直猪狗不如!
“那时候娶的,那就更应该给正妻敬茶了!”方老秀才听完只点了点头,没有指责他旁的。
裴宗理脸色涨紫。
钱婉秀白着脸,纤瘦的身子,有些站不稳,两眼也氤氲了水光。
裴老头刚要说话,朱氏就忍不住骂,“你个方老头!你别欺人太甚!你是个秀才,有功名!我儿子也是秀才,也有功名的!别当我们家好欺负!也别当婉秀这钱家小姐好欺负!”
“素来平妻那些都是商贾之人弄出来的,家里娶一个,外面娶一个,不分大小。但回了老宅,原配就是原配!小妾也就是小妾!”方老秀才端的很稳,目光幽沉犀利。
“你们不就来责问方氏的死,又何必来羞辱我一个无辜之人!?”钱婉秀身子摇摇欲坠,泪流满面的控诉着。
她开口说了话,方婆子也不管了,怒指着她,“你明知道裴宗理家里娶的有妻子,你还不要脸的嫁给他,你还说自己无辜!?原配后面娶的,那就是小妾!你家就算再有钱,你再是个小姐,你嫁给一个有原配有闺女的男人,你在外面再像大的,你也是小妾!除非裴宗理就认了死了!你们一辈子别回来!回来了就是小妾!”
钱婉秀脸色煞白,哭的身子都要倒。
朱氏跳出来张嘴就骂方婆子骚老婆子。
方老秀才怒沉着脸喝了方婆子一声,“咱们是来说理的,你个妇道人家,上蹿下跳的,插啥的嘴!”
方婆子抿着嘴,后退到原来位子上,不说话。
朱氏知道方老秀才指桑骂槐是骂她的,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方老秀才看着裴老头,直接点着他的名字,“裴耀祖!我刚才去了你们村里正家里,他那天看了容娘留下的血书,刚才已经告诉了!灌了酒,前瞻后奏,作为公婆下跪给儿媳妇逼求,你们真是好高的手段,好毒的计策!”
裴老头和裴厚理,裴宗理脸色都猛地大变。裴里正竟然把血书上的内容告诉了方家的人!?
裴里正这会也反应过来,方老秀才最后一句拱手道谢是何意思,那裴芩竟然识字,记住了血书的内容,他方谦不问裴芩,非得来问他。他只走在他们家坐了一会,他是一句都没说,还好心的暗示确实有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