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这句话牵起她的手那一刻开始,她知道,自己是走不掉了。
橘红色的光衬着他,温暖的他,受伤的他,不肯放手的他……完整的他被支离破碎的时候会是怎么样?有了今天的这一幕,瑞熙大概可以想象她走以后的场面。
跟沈索深告别的时候,他对她重复了一句话:“不要再伤害他。撄”
回到梅居,刚走进卧室,他努力扬起微笑,将她搂入怀中,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瑞熙,只要不离婚,不离开我,你说什么都好。偿”
声音里都是恳求。
“律希,你……知道吗?我生病了。”她说出最后一个音节,浑身都是颤抖的,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想要推开他。
他的脸上慢慢浮现一种难言的悲痛,用手按住她的唇瓣。
“你终于肯说了,肯告诉我了。”他拧起眉头,表情难看,“我等这天等了好久,等你亲口告诉我实情。这些天来你的所有不对劲全是因为这件事,不然你不会说出那句话,对不对?”
她瞪大了双眼,“你一直……”
“我一直都知道。”那双如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他吻她的下颌,吻她的脖子,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他有多么疼。
“你和傅彦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身体一怔,她咬着牙关紧紧攥着手指,他的动作慢慢停下来,抵着她的额头,“任何事都不要放弃,不肯轻易服输的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敢面对,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麻木地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抬眸看着他。
“你会一直陪着我?”
他没有迟疑地回她:“如果能放弃的,就不能称之为爱。古瑞熙,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语毕,炙热的吻烙在她的额头,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不要逃避,也不要害怕。”
她感觉到他桎梏她的手臂逐渐回到炽热,逐渐打开她的心门,滚烫的气息落在耳朵处,她揽着他的脖子,听见他的声音,“答应我。”
她推开他,“你的手……”
他置之不理。
她不肯说,只会承受他更深入的动作,伴随那句沙哑的“答应我”,她终于点了点头。
后来的他从没那么温柔过,抓着她的手按在心口,喃喃自语:“瑞熙,我的心都给你了,你不能反悔。”
一室旖旎,她实在困极了,蚊子一样回答他。
直到醒过来才发现他撑着臂膀,半仰着脑袋注视着她,眼神很深的眷恋和深情,她睁着眼睛看他,想起昨夜的激烈,不禁脸一红。
“干嘛这么看我?”
他受伤的手轻轻掠起她的几缕发丝,声音很轻:“我怕你不见。”
她缩进他的怀里,被他包围住,一颗自由自在的心似乎找到归处,稳稳地降落下来。
他的胸膛有点凉,瑞熙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忽然问他:“你一夜没睡?”
“睡不着。”他忽然拿起她脖子上的玉块,虔诚地吻了吻,说了一句:“待会我们去看医生吧,母亲会保佑我们的。”
“宋律希,你什么时候变成唯心主义了?”她发现他脸上的神伤,想引开他的不良情绪。
他却认真地看进她眼中,脸上出现一种隐晦的光,“你比我清楚。”
她忙着垂下眼眸,“如果治不好……”
他出声打断她,“如果治好了,我们要再生一个孩子。”
“如果治好了,我要用满汉全席养胖你。”
“如果治好了,我要继续让着你宠着你。”
“如果治好了,我向你道歉,再也不跟你吵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治好,请给我一个机会,陪着我过一辈子吧。一个人啊,实在太孤单了。”
他说每一句,她就流一滴泪。
她伸手去够桌子上的一颗戒指,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把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如果治好了,你一辈子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你也别想清净了,我会烦你一辈子的!”
他拉着她戴着戒指的手,缠绕在一起,“你说的,拉钩。”
她破涕而笑,打了他一拳,“什么啊,都多少岁了还要拉钩。”
说是这样说,她却伸手去勾他的手指,轻轻一点,完成了仪式。
在冬天又一次降临的时候,古瑞熙怀了一个女孩,小名暖暖。
同年冬季,梅居多年不开的梅树开出了花。
流沙河《草木篇》是这么描述梅花:
在姐姐妹妹里,她的爱情来得最迟。
春天,百花用媚笑吸引蝴蝶的时候,她却把自己悄悄地许给了冬天的白雪。
轻佻的蝴蝶是不配吻她的,正如别的花不配被白雪抚爱一样,在姐姐妹妹里,她笑得最晚,笑得最美丽。
……
小剧场:
萌萌长到五岁的时候,道听途说了一件事:“爸爸,听说妈妈曾经送了你一顶绿绿的帽子,我能瞅一眼吗?”
宋太太瞥了宋先生一眼,“咳咳咳。”
宋先生格外疼爱这个大女儿,轻轻拍了拍萌萌的脑袋,妥协道:“就看一眼。”
一顶军帽盖住她的小脑袋,宋少将觉得自己还蛮有一套的。
“哎呀,这绿帽子戴起来好不舒服的咧!”
宋先生破功:谁跟你说绿帽子戴起来舒服的!
宋太太:“哈哈哈!”
后来宋先生和宋太太又吵起来了,起因是都觉得萌萌不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