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最近海城市,总是阴雨连绵,像是老天有数不尽的思绪,难以诉说。
慕宅。
时汕一大早就离开,到f大去了。
说是今天考试,考试罢就完全进入暑假假期。
慕郗城处理完公事回来,听章理事打电话给他。
“董事长,您和太太后天回苏州市机票已经订好了。”
慕郗城站在巨大的内室落地窗前,看着清透的雨丝,一点点砸在玻璃上,滑出水痕,却安静的没有丝毫声响。
一如时汕,即便就在他身边,却感觉不到她真的和他在一起。
人在;心,不在。
“董事长?”
听筒另一边,听不到慕郗城回应的章远又叫了他一声。
“知道了,再推两天,不急着回去。”
“嗯?”
章远纳罕,明明前两天催促着他赶快订票的人,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终究是不懂上司的心思,章远只好应声,“好,按您说的办,订好后的机票我交给简,再有问题,您直接支会他就好。”
“嗯。”
慕郗城淡漠地应了一声。
刚才夹过烟的手指,带着清冽的薄荷烟草味道,终究没有点烟,将之直接丢尽了水晶烟灰缸。
女管家吴岚,见他一回来就在接电话。
便没有上前打扰。
现在,看她将手机放下。
吴岚走过去,接慕郗城手里的西装外套。
“太太呢?不是说今天已经下课了。”
看慕郗城清隽的眉皱在一起,吴岚说,“太太说,被市中心医院应招做实习医生,下午过去看看。”
“她跟你说得?”
倚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他一向冷俊的脸上,略显疲惫。
“没。”吴岚回应他一句,“是我问,太太才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
了然后,慕郗城冷讽的勾着唇,笑了。
她一贯如此,行踪自由,回来早了,回来晚了,从不说。
不会哪天主动报备一声。
也更不明白,这样的雷雨天,他会担心她,所以提早回家看她。
算了,她愿意,随她。
单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慕郗城上楼去。
吴岚看着他的背影,怔了一下。
怎么太太不在?
先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楼下复古的老式唱片机里还在唱:
……
时光已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春风又吹红花蕊
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你就要变心
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
很老旧的一首歌曲《往事难回味》,唱片机里女声甜美。
可,歌词恰恰相反。
吴岚听着这首曲子,不知道家里这曲子有什么不对,让刚回家的先生情绪不对。
甚至,脸色变得很差。
*
二楼,卧室。
慕郗城只身一直走到衣帽间,将那件前两天时汕穿过的衣服挂在衣柜里。
其实,衣帽间原本都是满的,为了她,特意让吴岚收拾,空出了两个最方便取衣服的立式衣柜。
回来的居家服,慕郗城会随手挂在里面,可时汕从没有一次将自己的衣服放在里面过。
慕郗城尝试过把她太太的衣物,取出行李箱,放在衣柜里。
可,第二天,那些和他衣服放在一起的衣物,又重新被时汕收了起来。
从来,不占慕宅的柜子。
衣物全安放行李箱内,完全像是住宿酒店,没有定居长住的意思。
而且,衣服是这样,二楼书房的书,也是这样。
她的书,从来都是放在一边,不和慕宅的书混在一起放在书架上。
一切井井有条,却刻意疏远。
她是连和他在一起生活的痕迹,都不想留下的。
慕郗城全都知道,只不过选择性忽略,当看不见而已。
维持这场婚姻,是他选得,永远不会后悔。
可,一个死都不怕的成年男人,他现在怕不能和他太太交流。
怕,得不到她的心。
回到卧室,躺在她和他的牀上。
慕郗城枕着自己的手臂,突然又想到吴岚的话,慕太太要做实习医生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不跟他说?
他不再是她心里第一位的那个人。
…….
……
阴雨天,海城市市郊区,灵隐寺。
时汕撑着一把伞,踩过生满青苔的台阶,一路走,伞上落了沾着雨丝的竹叶。
合伞,进入供奉主殿。
大师温和浅笑,“姜小姐,又来了。”
时汕冲师父点点头,进殿上香。
额前的发丝沾了雨水,湿漉漉地沾在白净的脸侧。
佛前,长明灯的火焰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时汕跪在软垫上,用沾了墨的毛笔,在功德簿上慢慢落笔。
【十一,终于我也要成为医生了。像你救了我一样,救治更多的人。】
合上功德簿,时汕问师父,“我能不能再看看陆先生的功德簿。”
“别人不可以,你,可以。”
师父拿来后,时汕翻至最后一页。
在上面提笔:不论如何,活着就好。
这是他给她说得话,现在他失踪,她完全返还给他。
侧过脸,时汕问,“大师,我求一枚平安扣,放在陆先生的功德簿里,您能不能先暂时替他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