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破釜沉舟,新帝和周太傅筹谋已久,已然控制住了京城局势。”夏长渊眼中似乎有了些希冀,道:“自希望接下来的这个新年,能平安度过。”
“太上皇人在何处?”徐玫问道。
“太上皇移居皇宫内紫蓬岛修养。”夏长渊回答道。
“那天机局呢?”徐玫觉得,这次宫变实在太过于平静了些,平静的不像是真的发生了。
自古宫变之后,随之而来的都是流血和清洗!
徐玫本以为,这个新年,京城将被浓郁的血腥之气所笼罩!但观看刚才街上的平静的情景,似乎并非如此?
“周太傅雇佣了江湖人士秘密入京,昨夜天机局留下的众人已经被各个击破,一网打尽。”夏长渊道:“只逃了一个女弟子。”顿了顿,夏长渊道:“即便洪光道长再回,想要重新组建天机局,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的事情了。”
“哦。”预料之中的大动荡就这么平静地到来了,徐玫突然发觉自己完全无话可说了。
“师父,新帝曾意图寻找您的。”莫仁眼中有莫名光芒,轻声道:“若是新帝当真找到您,责令太平观归附,太平观当如何?”
夏长渊闻言,面露迟疑迷茫之色,似乎无法做出决定,道:“再看看吧。”他沉思半晌,看向徐玫,轻声道:“玫儿,你暂且不要涉足太平观了吧,说到底,太平观其实并非真的是我个人的东西。有些过往,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
若是新帝当真能够励精图治,中兴大夏……夏长渊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是无法私自占有太平观的。哪怕这些年一直是他努力在维持着太平观的运转,哪怕这些年太平观都没有用过朝廷的一文钱……依旧不能改变过往的归属!
这和东家与伙计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性质不一样了。
徐玫怔了怔,心中突然不知是什么滋味,仿佛有些怅然若失,又仿佛并非如此。
她俏脸浮现出失落,嘀咕道:“哦。”但她又抬眼巴巴地看向夏长渊,祈求道:“那爹爹,我可以不去涉足其中,但您同莫仁师兄谈论消息隐秘的时候,我能不能听一听?”
“那些……有意思么?”夏长渊有些不解。
“我觉得有意思啊。”徐玫仿佛十分委屈,嘀咕道:“原本也是爹爹您将我牵过来的……”
是吧,她原来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看看书甩甩暗器,生活过得多么轻松愉快。是夏长渊将她往这个方向引领了一阵子,但如今又不肯带她玩了!怎么好说的过去!
夏长渊干咳一声,无奈地道:“以后汇总过来的消息,也让你过目就是。”原本是他考虑的有欠妥当。
并非是因为徐玫是个女子——
太平观里,有许多身份十分重要的女子。只是,徐玫不仅是他的女儿,还是徐家人……
徐玫算是多少满意了些,只是依旧有些郁郁,参与说话的兴趣都少了许多。
而夏长渊也同样不愿意十分青涩的莫仁在局势未明的时候深入涉足到太平观的组织之中去,是以将京城最新的消息告诉二人之后,嘱咐二人最近不要外出,便就让他们下去了。
连续几日,都是晴天。
除夕之夜,新帝宴请勋贵及文武众臣。宴席朴素,没有可说的。值得一提的是,诸位被“看守”在府限制活动的王爷们被请到了皇宫之中一同畅饮,且在席间,太上皇终于露了面。
太上皇明显老了许多。
他头发斑白,身子骨尚未佝偻,但神智仿佛有些迷糊了,接受众臣朝拜之时,连句话都没有说。新皇领头敬了一杯酒,太上皇饮了,只是那拿着酒杯的手哆嗦的有些厉害,让美酒洒了大半……
不论如何,这无疑是在向大夏的权贵百官表明:太上皇当真的主动退位,他仁德太子继位登基虽然有些仓促,但绝对是名正言顺的!
只是,有多少人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新年,就在一直晴好的天气之中,在这种显得有些诡异的新年热闹之中,一日一日过去了。
冰雪开始悄悄消融。
红梅开放的越发明艳灼灼,在明亮而温暖的阳光下,仿佛让人觉得,是已然到了春日,站在了桃花林间。
然而,镇川将军张庆和发出的一纸檄文,宛若一声春雷,再次将京城百姓震的人心惶惶!
檄文中称,废王宫变上位,幽禁太上皇,乃是不君不臣不仁不孝之举!其深沐皇恩,特暂代西南王,数讨伐大旗,誓除阴谋篡位之小人!
张庆和在蜀中称王!
这不再是大夏内地那些一个县几个显的流民造反,而是一个有兵有将有粮草有群臣,在蜀地经营几十年的重臣称王了!
要打仗了!
这一张檄文,无疑是大大地打了新帝的脸面!
一石惊起千重浪!
新帝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平稳局面,一下子就坏了大半!而若是新帝不能及时采取措施应对这种局面,那大夏恐将立即就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
夏长渊再一次早出晚归。
徐玫又是连续好几日地与雪人较劲儿。
只是,一连太多的晴天,温度上来,雪人全都瘦掉了一圈,修补也不容易了,只能连连宣告报废。
“会打仗吗?”
这一日,徐玫看着最后一个瘦瘦的雪人,没有了动手蹂躏的心思,就那么站在它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她的铁橄榄子儿。她嫩白小巧的手格外灵活,手指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