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没有出声,臣乾便也没做什么动作,只是脑子里回想了下刚刚听到的脚步频率,让那几个泛着点黑色的弧形小刃安安分分地待在了袖子里。
门外迟迟没有动作,那剪影也像是长在门上一样凝固着,仿佛那本就是木门的一部分。
思考着这么僵持着也没有意思,他干脆走过去呼啦一下开了门。
剪影投射出来的地方,站着一个出奇漂亮的少女。
墨色的长发只用一根雕工精美的桃木簪浅浅挽住一半,剩下的便柔顺地垂下来,铺散在银色云纹交织的留仙长裙上。
虽说开门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张脸还是让他愣在了原地。
丑自然是不丑的,美自然也是极美,但这都不是让他愣住的原因。
眼前的这张脸,竟同他极其相似,就好像是……翻版的自己。
“终于肯开门了?”那少女看着他,却没同他一般惊讶,反倒对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小女子臣乾,乃季君道友谭道友之后第三。”
臣乾点了点头,权当回应。
“此次关卡险恶异常,通关后季道友定然是要修养一番……”少女一点也没有面对陌生人的尴尬,语气十分的从容自在,“哎呀实在是抱歉,但小女子还是要来叨扰询问一下的。”
“敢问道友,有没有看到一株火莲花精?”
“没有。”
“真的没有看到吗?大抵就在方才不久出现的。”
“并无。”
臣乾从刚刚的惊讶里定下神来,除此之外对着这么一张跟自己有十成相似的美人脸便也没什么反应了。
“唉,抱歉叨扰了。”少女颦蹙着眉眼,很礼貌地没有不依不饶要求些什么,叹了口气往反方向离开了,臣乾关门的时候看了眼,发现她似乎是朝着谭漓的房间方向走过去的。
大概是她很重要的东西吧?
臣乾歪了歪头,看向搁置在一旁有一面桌子大小的铜镜,里面套着风衣的人一副少年模样,面容却僵硬的像是一个死人。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把脸上一直敷着的薄薄一层的东西揭下来,再次往镜中看过去,便看到额头上一朵红莲纹印若隐若现。
说起莲花,他下意识感觉跟他头上这朵小红花有密不可分的联系,然而臣乾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同这朵花相关的事情了。
不过不打紧,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坏处。
臣乾无所谓地移开视线,把刚刚接下来的东西贴回去,转又想起刚刚那个少女来。
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连名字都重合了,说是巧合恐怕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会相信。
倘若他现在还有完整的记忆,恐怕已经能想出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的一系列脑补了。
然而现在的他只有到少年时期的零散记忆,便老老实实将这点线索记住,等着之后再慢慢分析了。
好在出于谨慎给自己做了个面具伪装,要不然被看到他的真容,还真怕闹出什么乱子来。
那间房子臣乾只住了七天,剩下的通关者陆陆续续都出来了。
有这么几天时间缓冲,他倒也把周遭这些规则摸清楚了十之八九。
这是个修仙世界,在他原本的世界观念里,只有神话小说里才存在的一种力量体系,修真界。
这里的人通过吸收空气里看不到的灵气作为修炼方式,当然也同时存在着魔气,比之灵气蕴含的力量更为强大而暴躁,因为难以掌控,所以当今无论道修还是魔修什么修,都是通过吸收灵气为主流锻造经脉丹田,脱离凡身修炼大道。
但作为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臣乾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里的灵气同他格格不入,甚至是有意排斥的。
这代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他没有办法像这里的土著们一样通过修炼来增强实力。
而好消息,从小院后的山林里捉了只修真界里常见的岩兔做了实验后,他发现除非是自己下手自残,否则这个世界的灵气是无法在他的身上造成伤害的。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把那只兔子就地烧烤后,臣乾难得有点感概起来。
一感慨,他就忍不住又想起了王夜,在他有限的记忆力存在感最强的存在。
他的表姐,把他从实验室里救出来的人。
为数不多的印象里,王家是已经传承上千年的驱魔世家,虽然王夜自己总说他们本质上就是跳大神的,但历代以来外界对王家都保持着敬畏的态度。
直到他们那一代,传承无数代的家书被盗,家法传承猝然断掉。
王家骤然失势,而外界一直盯着他们的目光也太多太多,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击垮王家唯一的机会。
那段历史他并未经历过,只是偶然听王夜聊天的时候谈起过一点。
总之传承千年的古老世家,最后只剩下他和王夜两个血脉。
王夜是嫡传的继承人,虽说弱势,但总还有些保命手段。而他那时还小,尚还懵懂便已被偷走关进了政府组织下的实验室。
“我早就应该明白的,这是王家的劫数,命中注定的东西,谁都躲不过。”
将营养管打碎的时候,王夜这么跟他说。
“我只是很抱歉,我来晚了。”
那时候他只是睁开眼睛,用没有感情的兽瞳盯着她的脸。
“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
……好。
理智骤然回神。
把火堆和兔子的骨头就地掩埋,再用落叶杂乱地铺在上边,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