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脏,那你要把我推给别人的时候,就不觉得我脏了吗?”
面对她的质问,黎塘从来都是哑口无言,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抿着唇,脸色表情有些难看。
“你在的时候,我陪着你,你走了,我就去找别的男人,在你眼里,我成什么了?也对,你都说我是女支.女了,我还能是什么呢?女支.女不就是这样的吗?”
“阿凝……”
“滚开!你别碰我!”黎塘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她,就被她嫌恶地拍开,“你走吧,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
所谓相处方式,于他们而言,或许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样畸形的方式。
在这个世上,无论是争吵,还是误会,总有一天都会结束,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好像越拉越远了,明明想要触碰彼此,却发现那些短暂的温柔都是假的,全都是泡影,转瞬间就消失了。
黎塘看了看莫念凝塞给他的药瓶,想都没想就扔了,瓶身被打碎,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药也洒了一地。
“你干什么?!”
“没用的。”黎塘拉住她,微微闭了闭眼,不愿再与她对视,只是望着那滩药水,“这里根本就不是桂姑的梦境,是她创造出来的意识世界。你的药不可能带我们出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莫念凝僵直了身子,低着头咬着牙,身体止不住地有些发颤,不知道在隐忍着些什么,很久才甩开了黎塘的手,走过去,蹲下,默不作声地清理那一地的碎片和药汁。
突然的安静,让黎塘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什么都不做,却又觉得不妥当。
走的时候路过他的身边,莫念凝顿了一下,也不看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埋怨,又像是叹息:“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无论是什么时候。”
“阿凝……”
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黎塘刻意地放软了声音,可接下来的想要说的话却哽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不相信阿凝,而是不相信自己。
只是,在爱与被爱的世界里,总要有一个人死死抓着另一个人不放,无论遭到多大的痛苦,也无论遇到多大的失望,都不放手。
他确实这么做了,却似乎令彼此都更痛苦了。
明明就在身边,但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那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的外伤能与之比拟的,每次被阿凝看到身上的伤口,每次看到她眼底的担忧,他是既心疼又欣喜,也只有在那时,才能感觉到阿凝也是有一些在乎他的。
可他现在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离开的时候,她难过;他回来了,她更难过。明明比谁都希望能对她好,希望她能好好的,可她的所有苦痛,却似乎又都是他带来的。
或许,他真的是个不该出现的煞星。
从那之后,黎塘就再没有在桂姑的小院里看到莫念凝——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整个小院就只剩下黎塘一个人。
他没有时间去找她,因为月圆之夜就在眼前,他必须要去崇芗路做个了断。
那天黎塘被钱伍打伤后,李邱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又去了赌场一趟。
钱伍本就胆子小,不是办大事的人,能有今天的造化,也全靠李邱生在后面帮衬,这一次李邱生刚要他办点事,就来了这么一个“凶徒”,他就更加畏首畏尾地下不了决心,李邱生过去,就是再去做一番说服的。
“李兄,要不然这事你还是找别人去吧,你也看到了,我这德行,连开个枪都能把自己吓得尿一身裤子,真要我帮你办那件事,恐怕我得坏了你的好事……”
钱伍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他就是一个卖猪肉的,不管过多少年,不管现在是什么身份,都改不了了,那是流进骨子里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黎塘那天是遮着面的,他只看到了一双眼睛,可光就是那眼神,就把钱伍给吓坏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脑子一热,把枪掏出来使。
“老钱,你先坐下。”李邱生早就猜到钱伍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也早有打算。
此话出口,钱伍就听出来了,李邱生还是不肯放过他,顿时就急了:“李兄!李老板!李大哥!就当我钱伍求你了,你就看在咱俩有点交情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我这胆子就不是干那种事的人!”
钱伍那哀求的模样就差没跪下来,痛哭流涕了。
“老钱,不是我不想放过你,是你不得不这么做。”李邱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很无奈的样子,表情纠结,“你想想,既然有人闯进这里了,就肯定已经怀疑你了,你现在才说不干,不是太晚了吗?”
钱伍愣怔着,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两只手放在身前不安地搓着,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停过。
李邱生也不说话,反倒是放下心来似的,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这……这……那这要怎么办?”钱伍嘴里呢喃了半天,一屁股坐了下来,“李兄,你得帮帮我,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儿子还在上学,我不能出事啊!李兄,你帮帮我!”
李邱生看钱伍已经上钩了,对付这样头脑简单的,从来都不用他费心思。
“老钱,别急,别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李邱生故弄玄虚,不说下去。
“什么办法?!”钱伍已经急得快跳脚了。
李邱生没说话,放下杯子,目光发起狠来,抬起手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