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了拍因为惊吓而剧烈跳动的心口,拿袖口扫去了一些椅凳上的灰,不但不逃,反倒坐了下来:“出来吧。”
漆黑寂静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霉变的味道,夹杂着外面院子里飘进来的草的味道。
莫念凝坐在屋子里,目光透过黑暗,盯着那铁器落地的方向,不管是人也好,鬼也罢,她都有必要搞个清楚。
要是鬼,就送她去该去的地方,若是人,就要搞清楚,对方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在这个破败的地方装神弄鬼。
约莫过去了半盏茶的工夫,依稀听见了脚步挪动的声音。
听起来,走路的人是将鞋底贴着地面行走的,似乎是行动不便,每一步都费力得很,半天,才从里屋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头歪向一边,怀里好像抱着什么,看身形,是个女人。
莫念凝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心,皱着眉,看着女人朝她的方向靠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却又似乎没有看到她,径直走了过去,最后坐在了屋子前的门槛上,嘴里咿咿呀呀的,像在呼唤些什么。
刚刚路过身边的时候,莫念凝就发现了,这个女人是个已亡人,只因她空洞的胸口,似乎是被人掏去了心窝致死的。
这样的死状,实在不寻常。
“你是什么人?”
知道是鬼魂,莫念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有时候,鬼魂比活人还要坦诚,活着的人,反而是勾心斗角,戴着伪善的面具,暗地里却捅人一刀。
坐在门口的人影不回话,脑袋靠在门边上,嘴里依旧是咿咿呀呀地发着一些听不清的声音。
莫念凝索性站了起来,向她靠近了一分:“你是这里的主人?”
“她听不见。”
女人没有回答,反倒是莫念凝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黎塘?
莫念凝有些吃惊地望着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下意识地摸了摸粘在脸上的假胡子,微微别过头,生怕被认出来。
“两年前她被人掏去了心窝,藏尸小院,死于非命,无法超生,所以才成了鬼。”黎塘一步步靠近,莫念凝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起来,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她是鬼,你不怕?”
是啊,这可是个鬼魂,她现在乔装成普通人,哪有谁半夜见鬼还不怕的?
“男子汉大丈夫,你不怕,我为什么要怕?”莫念凝压低了声音,生怕被看出来,不敢看他,只能靠言语胡乱掩饰着身份,“你是谁?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此话刚说完,坐在门口的女鬼不知是怎么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忽地跳起,抛了手中的东西,张牙舞爪的就朝莫念凝扑了过去。
莫念凝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抬头,避让不及,右边的袖子被扯断,女人锋利的指甲立刻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几道血印。
没想到刚刚还萎靡不振般的模样,下一秒就这么阴狠迅猛起来。
黎塘似乎也没料到这个女鬼会这么凶残,抓起桌上的一只碗碟就扔了过去,那女鬼倒也机警,往后一跳就闪了过去。
碗碟落地摔得粉碎,脆响的声音有些刺耳,女鬼这会就在门口的方向,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煞白的脸,龇着牙,眼神中透着嗜血,加上她左胸口的那个血洞,实在叫人毛骨悚然。
怪不得刘济会发疯,这样的女鬼,幸好是被困在院子里出不去,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莫念凝被抓伤的手臂,隐隐有些发黑,像是中了毒。
“她好像把我们当做是仇人了。”
被人生生掏走心窝的痛,这个女鬼怕是怎么都无法忘怀的,所以才会化身厉鬼,寻仇报复。
黎塘将莫念凝拉到身边,手里举着烛台,与那女鬼对峙着,稍有动作,就会投过去。
“有什么回去再说。”黎塘瞥了一眼莫念凝逐渐发黑的手臂,不禁蹙起了眉毛,盯着那女鬼的眼神中除了警惕,又多了一分与女鬼不相上下的嗜血,“待在我身后。”
已经很久了,没碰见过这样的恶鬼,连身体都似乎沉睡了一般,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反倒这么容易就被伤到了。
不但是莫念凝,就连黎塘,也对这样的情况有些陌生而应接不暇。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黎塘的斗志是彻底被点燃了,如果可以,他愿意现在就废了这个女鬼。
莫念凝捂着受伤的右臂,不禁有些懊恼,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伤到,看来,她最近过得实在是太安逸了。
可黎塘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看出她是谁了?没道理啊,这么暗的环境,她又易了容,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发现。
思虑间,黎塘挡在莫念凝身前,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女鬼,像是猎人在盯着猎物,又像是猎物在警惕猎人。
女鬼眼里充血,只当面前的两人就是害她惨死的仇人,脑袋扭曲地朝肩膀歪过去,骨头发出“嘎拉拉”的响声,半边脸的眼睛正流着眼泪,似乎在悲伤,另外的半边脸又是发狠的凄厉。
猝不及防,女鬼突然就朝着两个人的方向扑了过来,速度之快,只觉得一阵阴风扫过。
这一回黎塘是做好了准备的,在距离还有一步之大的时候,黎塘手里的烛台就正中了女鬼的脸,力道之大,直接将女鬼打飞了出去,撞在门边上,瘫软在那,一动不动。
黎塘刚想走过去探个究竟,却被莫念凝拉住:“小心。”
果不其然,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啦”声,那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