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往,李玉白曾仔细为贵妃调理过身体,原以为心中有数,可如今这情形,也不由他不一头冷汗,只跪在地上道:“微臣惶恐,贵妃娘娘的脉象……这……微臣医艺不精,还请皇上请武御医来诊治。”
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短短三四个月?!!皇帝右拳收紧,满眼不可置信,转目瞧了眼李玉白为难惊恐之态,只暗暗理平情绪,当下绝对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悦儿胡闹,他不能乱,他得赶紧找法子治好悦儿,这样想着,便吩咐云渺:“速速去宣武超众来,”说罢又道:“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全叫来!”
容悦只淡淡道:“臣妾累了,想睡会儿,皇上请回吧。”
皇帝心中刀钻一般,只劝她说:“悦儿听话,不能再任性了,你若困就睡一会儿,朕在这里守着,等武超众来了再叫你。”
容悦心中觉得烦,只攥紧拳头忍着,复又无聊笑了一笑,那笑容里全无生意,似乎眼前的不过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皇帝扶她躺下,为她掖好被脚,催问数次,武超众急急忙忙赶来。
皇帝又温言哄她几句,忙命宣武超众进来。
武超众临进门前跟李玉白交换了一个眼色,也知大事不好,只跪在床前先行按脉诊疾。
半晌等他收回手来,也是面如土色,连连叩头,只道无能。
皇帝这下才知事情严重,只摆手叫二人退出去,揭过锦被为她掩好,俯身在她鬓旁轻吻了下,温柔说道:“你先好好睡一会儿,朕去去就来。”
容悦早不在乎那些,只先闭上了眼睛不做理睬。
皇帝起身出了寝室,方转了面色,厉声问道:“贵妃的病究竟如何?”
武超众与李玉白对视一眼,齐齐叩头道:“微臣无能,娘娘已患膈噎之疾无疑。”
皇帝一个趔趄,扶住一旁的多宝阁,才发现多宝阁上空无一物,他顾不上过问那些,只催问李玉白道:“朕将贵妃的凤体交给你调养,朕走时人好好儿的,不过三个月,你是干什么吃的?”
李玉白连连叩头道:“微臣惶恐。微臣也不知晓,只是一月之前娘娘突发脾气,不肯再让臣诊脉,不知是否激起情志之伤,故而使病情恶化……”
“这些琐事朕自会追究,朕只问你,你之前说贵妃总有几十年可活,即便得了膈噎之疾也能撑两三年,如今好好调治,好好调治……至少四五年,七八年。”皇帝语气虽强硬,可双目中流露出祈求和期待。
武超众满脸为难之色,又不敢激怒皇帝,只回禀道:“娘娘不肯认真保养,之前又劳累伤神,更兼情志郁郁,恶恶相增……”
“朕会看着她!”皇帝决然开口,眉头紧紧皱着:“朕会叫她好好吃药,会让她天天高兴开怀,这样总能行……只要你们能医好贵妃,朕重重有赏,在所不惜!可贵妃若有闪失,你们都休想逃脱干系。”
“若贵妃能熬过这个冬天……”李玉白与武超众对视一眼,艰难说道:“或许能有转机。”
好,他一定会尽最大努力,马上快过年了,这几个月他天天睡在永寿宫,盯着她吃药吃饭,哄着她保养身子,她一定能熬过去的,他挥手叫二人退下,脑中想着李玉白提及的‘一月之前’,一月之前贵妃发生了什么?
他开口责问云渺和雨遥:“一月之前,贵妃可有何伤心之事?”
云渺答道:“万岁爷吩咐,奴才不敢疏忽,记得一月之前,皇太子曾来送万岁爷的赏赐,不知为何与娘娘吵了起来,后来皇太子眼圈红红的离去,奴才们也不敢问。当晚春早姑姑值夜,翌日奴才起来服侍娘娘洗漱,只见娘娘双眼都哭肿了。”
胤礽?他跟贵妃吵架?皇帝闭了闭目,抬目望向对面墙壁,那里原挂着一幅蕉叶听琴图,怎的没了?
皇帝转头四顾,才发现屋里的摆设都没了,他吩咐一声:“***早来!”
云渺应一声嗻,不多时春早挑了帘子从内室出来,屈膝请安:“万岁爷唤奴才有何吩咐?”
皇帝抬起手来指了指四周,开口却是沙哑的:“这屋子里的东西呢?”
春早微微一怔,转目巡视了一圈,才道:“皇上请随奴才来。”
皇帝用力撑了下扶手,站起身。
巍峨如泰山一般的钢铁之躯,此刻竟也会摇晃吗?
春早冷笑着想,上前挑了帘子,一路引皇帝进了东暖阁,才发现暖阁里整整齐齐垒着一口口箱子,春早从箱顶拿下托盘跪在皇帝身前,禀道:
“您不在的日子,娘娘夜里疼的睡不着,便会起来整理东西,娘娘说,她不在了,这永寿宫总还会住进新的妃子,留着她的东西岂不碍眼,便都收了起来。钮钴禄家的东西都在配殿里,皇上赐的东西在那两口楠木箱子里,这些是娘娘吩咐送给各宫主子的,姐妹相识一场,权且做个念想,这些书籍分给京畿的私塾的孩子们。娘娘自康熙十九年入宫,如今已有十四个年头,年例折合成银两约莫有九千多两,这箱子里是两万两现银,娘娘说都还给爱新觉罗家,这些年她只花用钮钴禄府陪过来的嫁妆。”
春早眼角余光瞧见皇帝愤怒扭曲的面容,颇觉痛快,继续说道:“娘娘说,孝昭皇后的嫁妆还请皇上能归还钮钴禄家,至于主子的嫁妆若有结余,一半留给十阿哥,八公主她照管过几日,也留下一万两等出阁时贴补,剩下的,都按人头施舍给黄河渡口的纤夫农工和京畿的穷苦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