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也觉得这个主意妥当,因宜妃好强,她在宜妃面前一直都刻意藏拙,故而当面说她是不可能全力发挥的,若是能私下里劝更好。
裕亲王福晋见此,笑道:“那就请贵妃娘娘在这间厢房稍候。”
容悦微笑颔首,推门进了厢房,却被屋中之人唬了一跳。
若非看清面前这男子的形容以及他做出的噤声的手势,容悦怕是立即就要叫出声来了。
“裕王爷怎么在此处?”容悦往后错了一步,问道。
裕亲王压低声音道:“娘娘别慌,”他顺着窗户朝外望去,见宜妃与妻子已经走远了,才解释道:“请听臣解释。”
容悦知道他的为人,绝非那等欺上之徒,况且此事里还牵扯孝庄和裕亲王妃,自己又没那么倾国倾城,想到这平静了心绪,将二人距离拉开些,说道:“王爷请讲。”
“那臣就开门见山了,宜妃娘娘虽聪慧有加,却到底不了解常宁,”裕亲王说道:“他之前所有隐忍都是为了……如今反被激起那股犟筋,微臣瞧着,他是起了鱼死网破之心的。”
容悦听到此处,也不由心头一颤,又暗自想常宁当真会为了感情抛却性命么?还是吴惜柔在她心中那等要紧,可让常宁为她去死?
“据我看,这个五弟,实则……实则还没把娘娘放下……”福全缓缓说着。
“我与他早势同水火,他几次三番要杀我,怎会呢。”容悦忙道,神色间也多了些窘迫。
福全见她着急反驳,忙又说道:“即便是说常宁对吴惜柔死心塌地,铁了心要给吴惜柔一个名分的话,若宜妃娘娘能说服吴氏,再由吴氏去劝说常宁,那也只会令常宁觉得吴氏懂事,又岂肯叫吴氏因他受委屈?”
这一点上容悦倒也认同,印象中常宁除了对自己绝情些,一直都算的上重情重义,她愣了片刻又问道:“王爷有好法子吗?”
福全觑着她神色,缓缓道:“臣以为……若娘娘去劝,或许此事能有七八分的成算。”
容悦忙不迭摇头,唇角浮上一丝苦笑:“以往纳兰大哥哥待我冷淡,我还抱怨,如今放的一干二净,才知道没有结果的事,便不该纠缠,王爷是他兄长,还是由您去劝罢。”
“不瞒贵妃,为了这个犟筋,我和内子几将嘴皮子磨破,好话歹话说了也不知多少,”福全长叹一声:“若臣能劝动,是万不敢劳动娘娘的,。”
容悦倒是也不怀疑福全说谎,咬唇凝思半晌,仍旧不答应:“我也未必劝得动他……”
“娘娘只要试试,成与不成臣都没有一个字说吗”福全见她仍游移不定,只竖起右拳,向着苍天跪拜,一字一字说道:“臣可以对天起誓,此事绝不外传,否则天神公愤,身败名裂。”
容悦虽见他心诚意诚,怎奈并无把握劝动常宁,只是迟迟不应。
福全不由催促道:“娘娘,内子那头撑不住多久,您再犹豫,可就没时间了呀,就算为了老祖宗,您就勉为其难试一试,您只要想中止谈话,臣保证立马送您回来。”
容悦仔细打量着福全,见他面上俱是急色,细想之下,他是个厚道之人,也是真心孝敬太皇太后,爱惜幼弟,否则在景阳宫外常宁险些将自己掐死时就不会出手,她又想起孝庄为此事颇多愁闷,只将心一横,咬牙道:“好,本宫姑且勉力一试。”
福全见她松了口,便有了两三分的胜算,忙走至屏风后推开帐子,指着那道暗门说:“娘娘请随臣来,走这里的后门,可直接通到王府中的温室,臣已命人再三驱赶,将花房的另两处门上了锁,您就在花房中等候,万不能有旁人的。”
容悦心怀忐忑,缓缓跟在他身后,不多时只见一张西洋雕花的白漆大门,福全上前一步推开那门,将身让在一旁,说道:“臣就在门外,您只要高呼一声,臣即刻来接您。”
容悦咬一咬唇,迈步进去。
裕亲王爱兰,王府中有数间温室,这间以大块大块的琉璃为顶,遍植兰草,因调养得当,兰花盛开,满室馥郁馨香。
容悦在石桌旁落座,那玻璃被擦得澄明,抬头望去,便是明媚清朗的蓝天,薄薄几絮白云,却衬得那天空更是碧翠,那样干净,那样纯粹。
吱呦!一声,紧接着是轻柔的脚步声,踩在松软的沙土上。
“惜柔?”是常宁的声音。
容悦攥紧了手中的素白手帕,见那个玄色身影转过一簇娇兰,出现在自己面前。
常宁显然十分惊讶,皱眉问道:“怎么是你?”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去开门,门已然在外头反锁,常宁徒劳无功,只愤愤地在门板上砸了一拳。
“没想到,这辈子我们还能在一间屋子里说说话。”容悦无奈摇了摇头,轻轻说了句。
常宁露出一丝讽笑来,转身讥讽道:“没想到皇兄竟舍得用自己的女人做说客,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这话极为难听,容悦如何允许旁人侮辱皇帝,当下提高了些声音断然道:“他并不知道,我是为了老祖宗才来的。”
常宁上前两步,在石桌另一侧落座,冷冷道:“既如此,就请你转告皇祖母,我一定要娶惜柔做正妻,断乎不会迎娶那喇氏,叫她死了心罢。”
容悦不是来赌气的,当下调顺了呼吸,语气尽量平和:“你既还称呼这声‘皇祖母’,那我倒要问问恭亲王,你还是不是她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的亲孙子?”
常宁一怔,又听她追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