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这厢正纠结的档口,思勤抱着一个绸布衣包进来,打量着她不安的神色,只掩口笑道:“皇上吩咐小主不必被扛进去,只管洗漱换晾锏群虮闶牵方才奴才已吩咐人预备下热水香汤,小主跟奴才来罢。要?看 ??书 ”
容悦心里才放松了些,见思勤取笑,不由心中羞涩,只轻轻咬着下唇垂首不语。
思勤展开衣包将衣裳搭在紫檀云龙纹衣架上,容悦见是一套大红刻丝盘金百花袄裙,心头油然生出一丝甜蜜滋味,思及自己到底只是他众妃之一,而不是唯一的良人,不由又生出些苦涩。
换了衣裳,回到暖阁中,容瑾早安排了些清粥小菜,服侍她用罢,又带她到炕边歇息,炕几上早备下‘老三样’——点心,笔墨,和两三本诗词选集,供给她打发时间。
皇帝对自己这般周到,直让她受宠若惊,还是皇帝待所有人都如此?灯光下,大红衣裳发着潋滟红光,她轻抚衣裳上精致的牡丹绣纹,心中越发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在想什么?”容悦听见声音转过身来,见皇帝负手走来,他本穿着黄漳绒鹿皮靴,踩在织花牡丹厚毯上寂静无声,容悦连他进来了都不晓得。??? ?
皇帝在她身侧炕边坐下,打量了她一眼,那莹白一张脸上益发唇朱眉黛,双颊酡然欲醉,如新妇般无限娇羞可爱。
她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搂住皇帝的脖子,柔柔问:“皇上为何……这衣服?”为何给她准备大红的衣裳?只娇羞到极处,连话都说不利落。
“朕从未见你穿过大红的衣裳,想瞧瞧。”皇帝只轻笑回答,偏耳根处不知是被红烛映的,还是血脉的缘故,一丝红晕蔓延开去,连整个人都显得红光满脸。
皇帝见那乌发随意挽了个缵儿,用一只犀角梳子定住,略一蹙眉,似有些赌气的意味在话里:“这样好看的衣裳,怎么不好好梳梳头发?”
容悦抬手掠了下发鬓,茫然道:“不是马上要安置了么?”
皇帝按住她肩头将她按在炕上,站了起身,似乎研究了下,一抬手摘了定发的犀角梳子,那乌发如墨玉般倾斜而下。
他拿梳子梳了两下,双手并用想要将那头发挽起,可那秀发才梳洗过,丝滑如水,才一松手,又脱落几缕,皇帝做事极有毅力,眼下哪肯放弃,又将那秀发拢在手中,在头顶盘成平髻,周而复始,几次也没成型。??? ?? ?? 要看?书
容悦不由暗暗打了个哈欠,她其实极想告诉皇帝,‘**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吧,’可是看皇帝那么认真的样子,到底没说出口,只把最简单的方法教他:“您把头发编上,在头顶绕个圆髻,拿梳子定住发尾,就不会脱了。”
皇帝恍然大悟一般,照着她的法子,果然将头发定住,带她往妆镜前照着,容悦见那乌云间隐隐露着一只赤金鸳鸯点翠双股钗,心底一暖,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只极力忍耐,对着镜中的他微微笑着。
皇帝俯身将她抱起来,往明黄垂帐深处走去。
历来除皇后外妃嫔均不能在乾清宫过夜,才过亥时,容瑾便来知会。
想必是因大半年没在一起过,皇帝显然十分在状态。
容悦连小手指都不想动弹,只想睡觉,可想想明日一早还要去慈宁宫、寿康宫和承乾宫请安,只好费力地将皇帝的胳膊抬起,爬起身来穿衣裳。
好在容瑾上前替她扣上纽子,不然胳膊直颤,只怕还要跟那小盘扣多较半天劲。
容瑾为她披上斗篷,扶她出门,待走到槅扇门处,她转头望去,皇帝还保持方才那睡姿,嘴唇微微嘟着,睫毛似乎一抖一抖地。
容瑾又小声催促了一遍,容悦才转头掀开帐幔离去。
宫里的人恨不得长八双耳朵,大清早起来便知道新入宫的容小主昨儿侍寝了。
容悦毕竟还没正经册封,独居永寿宫也就罢了,当夜就被掀牌子,实在是不容小觑。
不过也有人以为,钮钴禄小主初入皇宫,皇帝安抚一二,也无可厚非,而且这等出身高贵又品貌不凡的小主,晋升妃位是迟早的事。
容悦实在是疲累的很,天还不亮就被春早活活从被窝里拖出来,更衣梳洗的时候都恨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才往慈宁宫请安,一路上已是许多眼光或好奇或嫉妒地投来,容悦心中怀揣着对未知的恐惧,只极力放平心态,当做无事般唇角微弯,步步依礼行事而已。
到了慈宁宫,素缄迎出来,引她进了内殿,太后也在,含笑同她说了两句吉祥话,又递上一串翡翠珠子。
正说着话,只听外头报:“贵妃娘娘到!”
容悦微诧,孝庄已笑道:“你才来,我把她们都叫过来,一道见见,也当是认亲了。”
正说着佟贵妃走了进来,唇角似笑非笑般道:“何必还要认,谁有不认得谁。”
容悦依礼向她请安,在心怀忐忑中完成第一日的功课,虽尴尬不太愉快,到底顺利结束,以往该教诲的话说过不少,孝庄倒也未多说什么,只捡大面上的话叮嘱她几句。
孝庄一向对后宫妃嫔都十分慈和,眼下略说两句便道:“你那边东西想必也未收拾停当,先回去罢。”
佟贵妃历来觉得孝庄偏袒容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告了退又打发人去叫端嫔往承乾宫出主意。
因没吃早膳,容悦这会子回了宫,松下来倒觉得饿了,春早端上一盏日常保养用的白芝麻羊乳,柔声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