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入宫春早是必然要带的,至于和萱、宁兰,虽都是有情分在且使惯了的,但都带着却似乎不大妥当。???
容悦犹豫不定,便侧面问了苏嬷嬷的意思,说是那两个也可一道带入宫去服侍。至于余下木兰阁里服侍的,或是想出府的分发银子,想留在府里当差的也都由觉罗氏统一分派,好在时日充足,总能一一料理。
她晚膳不大有胃口,过了戌时才又进了些胡桃阿胶膏,和萱来收碗筷。
宁兰撩帘子进来道:“格格,孔嬷嬷来了。”
容悦听到这话,将擦拭唇角的帕子放在炕桌上,理了理身上的蜜合色短袄,待来人行了礼,才温声道:“嬷嬷请坐。”
宁兰已搬上绣杌,孔嬷嬷斜签着身子坐了,屋中众人得了令悉数退个干净,只留宁兰在门口守着。
容悦温声道:“听闻嬷嬷一直吃着长春益寿丸,我托百草堂的老大夫配了一些送了去,可还效验。”
“百草堂是老字号了,奴才吃着很好,多谢格格惦着。”孔嬷嬷自然知道容悦要进宫之事,当下只把藏在袖中的锦盒慢慢拿出,垂目看了半晌,似乎无奈般喟叹一声,双腿一弯,已跪在地上,双手捧上锦盒。要看书
容悦显然有些惊诧,只倾身搀扶她道:“嬷嬷这是做什么?过几日-我就要入宫,于许多事上尚不明白,才特特地将嬷嬷请来,提点一二罢了。”
她虽这样说,到底还抱着两分对当年储秀宫秘事的疑惑,原想着能问出更好,问不出亦不再勉强,左右对纳兰容若的心早就放下了,剩下的只是一点点好奇而已。
孔嬷嬷是宫中趟过来的人精,容悦什么心思,她不敢说猜出全部,七八成总是有的,当下只道:“春早姑娘是孝昭皇后调教出来的,自然于宫规教律了如指掌,娘娘只要多听从些个儿,必不至有疏失。”
她顿了顿,又回头望了眼窗外。
容悦说道:“嬷嬷放心,宁兰是再忠心不过的人。”
孔嬷嬷轻轻摇头说:“奴才自然知道,只是这几句诛心之言,关系重大,奴才委实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险。”
容悦面色渐渐凝然,打量了半晌,方站起来走至门口,吩咐宁兰去正厅门外守着,又检视了一遍窗外,才走回暖阁,冲孔嬷嬷点一点头。
孔嬷嬷这才又将那锦盒递上,娓娓道:“奴才虽从未在翊坤宫当过一日差,可确确实实是孝昭皇后的人。当初孝昭皇后费劲心思,才掩住众人耳目亲手将这锦盒交给奴才,她叮嘱说,若您在宫外另择夫婿嫁了,这锦盒便跟着奴才到棺材里,若您还是进了宫,奴才便把这盒子交给您。”
姐姐说这样的话,这盒子紧要性自然明了,容悦接在手中略作掂量,墨缎织花的小盒,挂着一枚细巧的紫金片锁,轻若无物一般,不由问:“这是?”
孔嬷嬷一字一字说着,眉目间难得一丝冷厉与算计的****:“这是惠嫔的东西,有了它,您就能辖制惠嫔,叫她为您效力。”
容悦瞳仁疏忽放大,握住小盒的手就是一紧,惠嫔诞育皇长子,又有得力的外家,为人又精明善谋,到底什么东西,能辖制住她呢?
孔嬷嬷接着说:“格格曾问及奴才当年储秀宫秘事,奴才没有告知,实在是因此事关系重大,格格当初要嫁入纳兰家,知道此事全然无益,还添心病。如今格格要入宫去,奴才便把自己所知全都告诉了您,出了事也好有个应对,”
她定了定神,眼神幽邃而深远,缓缓说道:“当初知道这事的或死或凋零,若非娘娘多方维护,奴才必不能苟活至今。
那是康熙十二年上元节,皇上和太皇太后高兴,便在宫中设灯节筵宴,那些个大臣侍卫、佛寺的僧侣道士们也在宫门外赐宴,那天当真是普天同庆,宫人们都是喜庆洋洋。
奴才那会儿还小,在储秀宫当差,宫里的姐姐们都去看灯了,留下奴才看着四处的灯火,奴才想着不会有什么事,便想要溜出去玩,却……却看到惠嫔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行动鬼祟四下打量,奴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躲在墙脚阴影里,却又见到那宫女冲角门处挥挥手,片刻一个和尚跟着走进了惠嫔娘娘的住所,奴才怕极了,想要逃走,却因惊慌和天黑踢倒了廊下的花盆。
屋内便有人出来,拦住奴才去路,可……从内殿出来的宫女,竟然是……孝昭皇后,也就是钮妃娘娘身边的耀菊姑姑。
耀菊将奴才带入内殿交由孝昭皇后处置,奴才才看清殿中那个和尚身后拖着长长的辫子,显然是英俊的公子假扮的,依稀是被宫人们倾慕不已的大才子,贵族公子纳兰性德。
奴才心中凉透,正要等死,却听外头乱起来,惠嫔娘娘才回来说是仁孝皇后已带着人来捉奸,孝昭皇后也手足无措,奴才当时一激灵,有一条小道可出储秀宫,奴才们日常走着方便,很是隐蔽,仁孝皇后从未来过储秀宫,当不知道,于是便把这话禀告了孝昭皇后。
孝昭皇后信了奴才的话,和纳兰大公子沿小道逃了出来,孝昭皇后直接回了翊坤宫,纳兰大爷从神武门混出去。
奴才后来才知道,纳兰大爷功夫很好,虽闯了出去,却也被侍卫们撞见,加之仁孝皇后和皇太后身边的宫女都瞧见有个和尚进了储秀宫,储秀宫又只留下惠嫔娘娘,后来又有宫女供出了小路,虽没有抓着实证,可惠嫔娘娘与和尚通奸之事还是坐实了七八成。
想当初,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