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冰天——”
雪妖薄唇微启,喃喃念道,那一瞬它的美目流转,顾盼生辉。
聚集起来的冰雪化作数不尽的灵雀雪鸟,扇动着翅膀朝穆长宁飞来,它们全身素白,嘴巴是冰晶的剔透,唧唧鸣啼不已。
穆长宁又是一阵流星火雨落下,被搅碎融化的雪鸟不在少数,可蜿蜒穿行灵活避开的雪鸟同样也有很多。
它们飞到她面前,利嘴对着她狠狠啄下。
身上的法衣挡不住它们的攻势,穆长宁的碧衣之上霎时绽放出朵朵红梅。
她咬牙展开火刃壁,高高的火墙升起,火影重重间,雪鸟们倒是识时务地退下,却又在半空飞舞到了一处,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雪凤。
雪凤仰天长啼,带着雪妖沉重的威压挥动双翅,卷起狂风暴雪,纷纷扬扬。
穆长宁撑起的防护罩在这暴风骤雪面前不堪一击,她无奈被逼得单膝跪地,双脚深深地陷进雪地里。
雪妖高兴地在原地转着圈,然而它很快便发现,半空出现了一只同样白色的凤凰。
只是那只凤凰身上燃烧着熊熊的光焰,在半空飞旋,火凤周身炽热的温度使得空气都要被灼烧起来,隐隐有着冰雪消融的迹象。
火凤最终撞上了雪凤,两只凤凰几乎同时大叫悲啼了一声,随后又在一大片蒸腾的雾气里两两消散。
雪妖一时怔忪,随后全身一僵,一把暗红色的长剑正插在自己胸口,而那个碧衣女修正半掩在雪堆里。
她周围的雪地都被血染红了,口鼻之中还在不断往外渗出温热的血液,然而那一双眼睛还在死死盯着自己不放。
雪妖的脸色冷了下来,随手将剑拔出来。
它胸前的破损之处没有半丝血液渗出,甚至转瞬愈合。
“你以为,你伤得了我吗?”
雪妖朝着她步步逼近。
它明明踩在雪面上,却又好像一步步都踩在穆长宁的胸口心尖,穆长宁神魂一荡,又是“哇”地吐出口血来。
炽虹剑被扔在雪地里,黯淡无光。
穆长宁只感到此时的身体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捆绑,动弹不得。
雪妖手中凝出了一根长长的冰锥,“噗嗤”一声刺进她的左肩。
穆长宁闷哼声,温热的血花飞溅。
“这样疼不疼啊?”雪妖还咯咯地笑问。
穆长宁没回答,雪妖也不需要知道她的答案。
它将冰锥拔出来,又对准穆长宁的右肩狠狠刺了进去。
血腥味越来越重,雪妖耸了耸鼻尖,惬意地叹道:“血的味道……”
雪妖似乎以折磨她为乐,一刀一剑都不曾刺在要害处,可是这女修除却一开始哼了两声,越往后,神色便越是冷静,仿佛此刻遍体鳞伤的,根本就不是她。
雪妖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也从她目光里看出一点东西。
它不屑道:“你别妄想了,在这里,我就是王,你连我的一根手指都伤不了。”
穆长宁的脸色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映着雪光,有种玉般的莹润。
她扯着嘴角笑道:“是吗?”
雪妖刚想回答,却忽然见她眼睛转为了黛紫色,随之而来的是自己脑中一阵剧痛。
没错,雪妖是生于冰雪之中的灵物,在这天地间,只要存在冰雪的地方,都可以造就雪妖的肉身,它既砍不死,也同样烧不坏。
但雪妖有灵智,只要有灵智的东西,便能为神识所伤。
若是单独的雪妖穆长宁或许对付不了,但它大概是太过自信了,对付他们六人,还一分为六,雪妖的实力被分为六份,恰恰便让穆长宁找到了可乘之机。
被伤了神识的雪妖猛地大叫一声,它的雪域维持不下去了,穆长宁身上那无形的束缚也被顷刻解除。
她晃了晃身子站起来,祭出鲛绡帕就朝着远处飞去。
宫无忧、连翘和另外三个金丹魔修早在雪妖手中败下阵来,这六个雪妖,身体虽然各自独立,但它们的神智相连,其中一个受伤,另外六个便都有影响。
这一顿之下,其他人哪还会放过这大好时机,赶忙各自御器四处奔逃。
雪妖被彻底激怒了,它的六个身体在瞬间合为一体,随后又弥散在半空中。
“你们都要死——!”
雪妖暴怒的声音就响在耳畔。
风愈急,雪愈大,无数冰针雪渣铺天盖地。
头顶的天越压越低,众人的眼前也越来越黑。
风平浪静之后,雪妖从雪堆里刨出了昏迷的穆长宁。
它此刻的面色冷如寒霜,手中又凝出了一把冰剑。
雪妖高高扬起冰剑,手下却忽然一顿。
穆长宁的法衣破碎,全身亦是伤痕累累,布满血色,而方才的翻天覆地,使得她原先挂在脖颈上藏在衣服里的帝女玉也露到了外面。
雪妖蹲下身,将帝女玉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目光不由微凝,喃喃道:“这不是主人的东西……怎么会在她身上?”
它猛然顿住,蓦地张大了嘴巴。
雪妖想起来,它有一次问主人,为何主人的气息断断续续,有些收敛不住,原先在主人身上用来敛息的帝女玉哪去了?
当时主人是怎么说来着的?
哦,对了,主人说,他送人了!
主人送的人……难道是她?
雪妖手一抖,蹲地上啃起了指甲。
“主人既然送她东西,那她少说也是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