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昭知道她心里的怨气,只是不点破,淡淡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朱璺心里一酸。
就算知道她伤心,他也不会站在她这边,她唯一可选择就是妥协,与郭夫人修好。
南宫昭最终还是选择了郭家的权势。
也是,谁不现实点,为自己考虑啊。
不过一想到南宫昭也是这个样子,她心里酸酸的,控制不住。好像被当面羞辱了一般,比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还要令她难过。
朱璺垂下脑袋,摇摇头:“没有了。昭叔叔我走了啊。”
她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这里实在待不住了。
偏偏南宫昭非要留住她,“走?宜安话不没有说完,你往哪里走?坐下。”
虽然语气很淡,没有怒意,但是里面含有不满。
还有明明不耐烦,偏偏要表现得对她很有耐性的样子。
朱璺垂着脑袋坐了下来。
只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
南宫昭亲自替她沏茶,“你是不是认为叔叔为了权势向着你母亲,觉得你一无是处?”
南宫昭这话说得真是苍白无力。
“昭叔叔明知故问。”朱璺扭过头去,没有接他的茶。
南宫昭不介意地把茶杯递至她桌前:“你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在我面前完全没把我当成长长辈啊。”
朱璺一愣。
她有吗?
她不自然转过身,站起了福了福,恭敬地她道:“谢昭叔叔亲赐茶水。”
南宫昭到嘴边的一口茶差点没咽下肚子。
他轻咳一声:“宜安,坐下。”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朱璺依言坐了下来,又恭敬地道:“多谢昭叔叔赐坐。”
南宫昭蹙了蹙眉,“还是在生气?”
“昭叔叔是长辈,宜安不敢生气。”朱璺忙又道。
南宫昭望向她摇头轻笑。
“你母亲娘家势力的确雄厚,十世九卿,这也是你的荣耀。宜安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生母只是个贱妾,那样的荣耀我可不敢当。”
南宫昭又道:“不过,据我看来,你和长乐两个人站在一块,你更像郭夫人。宜安,你觉得呢?”
“那怎么可能。长乐亭主是母亲亲生的。”
朱璺心里犯着嘀咕,这昭叔叔到底想说什么,东拉一句,西扯一句,很不像他从前的为人。
难道昭叔叔有什么心事想告诉她?
坐的时间也久了,朱璺想了想,道:“昭叔叔,湘树你就让她和她的弟弟离开吧。她想去哪儿就让她去哪儿。”
“放心。这件事我的手下会安排好的。”南宫昭淡淡道,“倒是你,宜安,过了年,你十六吧?”
提起姑娘家的岁数,一般的长辈在姑娘家说出来后,下一句就是,“可说亲了?”
朱璺不按常理出牌,笑答:“过了年我就要嫁人了。最好嫁给明二公子那样的士子。”
南宫昭睨了她一眼。
她自知没趣,讪讪地垂下视线望着茶水。
人家就是冲着明二公子!
朱璺心里想着。
不知道南宫昭会怎么答。
船舱里的静了下来,南宫昭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南宫昭终于开口,不过她并没有提及什么嫁给明二公子的话,反而道:“那种中看不中用的酸儒配不上宜安你。”
朱璺心里咯噔一下。
别啊,昭叔叔竟然这样想的!
朱璺忙道:“宜安无背景无权势无地位无能力无才华,要是能够嫁给明二公子三生有幸。”
在这件事上,她绝不让步。
虽然现在讨论她的婚事有点怪怪的感觉。
南宫昭望着她不语,好像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笑叹:“你可真是至真至善。算了,你的心事昭叔叔已经明白。”
听了这话,朱璺才松了口气。
南宫昭看着她绽放出轻松的笑容,有点无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心里悬着的石头松了下来后,朱璺就笑得比先前更加灿烂,南宫昭心生异样。
他朝朱璺看去。
只见小丫头明眸善睐,看起来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着各种幻想。
他若是掐灭她的幻想,那么,她这副灿烂的笑容会不会荡然无存?
朱璺忽见到南宫昭在望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僵。
忽然觉得自己高兴得忘了东南西北了。
朱璺忙道:“昭叔叔,您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南宫昭的好心情已经被她的笑容打败了,挥挥手:“去吧。”
走出船舱的朱璺松了口气,她眉眼弯弯地看着朗月,笑而不语。
突然见姑娘从船舱里走出来后,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朗月一时摸不着头脑。
不管怎么说,昭将军似乎给了姑娘什么惊喜。
朗月悄悄地朝船舱里望了一眼,只见昭将军在闲适地喝着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姑娘为什么这么兴奋?
她们刚至回至北灵院大门前,还没有跨进去时,一个人影从旁边闪出来。
“宜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了。
好久不见。
“明二公子。”旁边的朗月悄声道。她心里的吃惊比宜安乡主更甚。
明康竟然找上门来了。
难道他还不死心吗?
明府里支持他的人很少,连他的哥哥明喜都因为仕途强烈地反对他娶宜安乡主。
明康不会冒着被族人反对的境况强行娶乡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