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老夫人携了长乐在前面走,后面郭夫人、朱璺跟着一同前往。
老夫人赶到时,众夫人已经齐聚到亭子里,一边坐着品茶吃瓜果,一边欣赏着那形态各异的芙蓉。
艳阳高照,荷叶莲莲,芙蓉花娉婷玉立,粉的、白的、红的,朵朵英姿挺拔,傲然立在万千荷叶中,惹人爱怜。
空气有些湿热,旁边的婢女们轻轻扇着,昌陵侯夫人正和燕王夫人坐在最近处闲着无聊说着话。
昌陵侯夫人穿着绛色织金牡丹华服,端坐在亭子里,论品头上把燕王夫人比下去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见看老夫人,坐在一旁的张氏笑道:“母亲,杜老太妃到了。”
老夫人刚到清风凉亭时,就边走边笑道:“我来晚了不曾迎接远客,有失远迎。”
众夫人起身相迎。
昌陵侯夫人笑道:“老夫人客气了。今天是您的寿宴,我们都来沾您的喜气来了。”
昌陵侯夫人年轻时由太祖的杜夫人提议指婚于昌陵乡侯,即早逝的征南大将军夏林尚。是元侯朱真胞妹德阳乡主,辅臣大将军朱爽嫡亲姑姑。
她的儿子即征西将军夏林玄,承袭了父亲的爵位,弱冠时已任散骑黄门侍郎,齐明帝在世时不喜他,故被贬为羽林监。
直到旗王登基后,又一路提拔直至征西将军,但自从与表哥大将军朱爽策划的骆谷一役失败后,大失人心,成为京都的笑柄。、
而昌陵侯夫人守着儿子过活,背地里也成了别人的笑柄。
母子俩都很可悲,因为不同的原因同时成为笑柄。
她的女儿夏林徽就是前面所提及的太傅长子南宫师留下五个女儿撒手人寰的结发妻子。
昌陵侯夫人这次好不容易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携了儿媳李惠姑前来祝寿。
没想到在宴会上碰到了女婿南宫师的续玄羊徽瑜夫人,夏林夫人也曾打听过这名女子出身,羊徽瑜是上党太守羊衜的嫡女,她的母亲蔡氏是东汉名士左中郎将蔡庸的长女、蔡学姬的姐姐。
这样的官宦世家,可谓身份显赫,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与朱室不沾边。
昌陵侯夫人明知女儿死得蹊跷,却敢怒不敢言,心里对女婿已恨得咬牙切齿,自然看不上他的第三任妻子。
昌陵侯夫人看见羊徽瑜心里堵得慌,故而先走出来与杜老夫人闲聊几句。
宴会中留下来的几位夫人簇拥在羊徽瑜夫人身边轻轻攀谈着。
“听说这位昌陵侯老夫人年轻时不得宠,昌陵侯对她十分冷淡,她仗着自己是朱室公主,跑到杜老夫人面前告状,杜老夫人只是和武宣皇后说了一句,又令高祖文皇帝绞杀了昌陵侯所有的爱妾,导致昌陵侯为了爱妾整日精神恍惚,没过一年就抑郁而死。简直就是一个妒妇!”说话的是颍川守寡的钟氏。
钟氏有两子,长子钟毓世袭定陵侯爵位,娶的是河内张氏。
次子未娶,钟氏有意做墙头草,在党派中有所平衡,巴结朱室和南宫家族,两派中各娶一女,他日可保全自己。
但钟氏有个毛病好嚼舌根,她的大儿媳张氏便随了婆婆的这个毛病,好将道听途说添油加醋再说一番。
羊徽瑜笑叹道:“那这么说起来,她等于变相弑夫啊?”
羊徽瑜一副优越姿态,与朱室向来不走动。
这一次听说昌陵侯夫人过来,故意来走动,好让她难堪。
谁都知道昌陵侯的女儿误食毒酒死亡,而她后来居上,加上昌陵侯的儿子夏林玄近来处处针对夫君,羊徽瑜有意要灭一灭她的气焰。
“听说三年前她儿子伐蜀失败,人人都讥笑他是个败将军,他却没当一回事似的。”羊徽瑜补上一句。
张氏也笑道:“是啊,老子娘与儿子都成了大笑话,没想到她还敢来!”
羊徽瑜笑而不语,看着昌陵侯婆媳二人在一堆亲朱派的夫人们簇拥下出了大殿。这里仍由丁夫人继续招待。
清风凉亭里,杜夫人看到昌陵侯夫人精神还好,笑语盈盈道:“园子里的荷花已盛开,请你们来一赏。”
朱璺看着荷花粉嫩可爱,荷香沁鼻,心情盎然,每年的这个季节都是赏荷的最佳时机。而且嫡母从皇宫那里得了一个新品种逸仙莲,花茎比普通的品种要长一倍,花瓣也比普通的要大而多,如美人般宛立在水中央。
昌陵侯夫人叹道:“这个品种非常罕见,我竟也是头一次见呢。”
郭夫人笑道:“这是太后给的品种,今年开春时刚栽种就比别的荷花高多了。”
“原来是当今太后的赏赐,难怪比平常的要好上百倍。”昌陵侯夫人的媳妇李惠姑也插上一句。
郭夫人颇为得意。
太后只赏给了她,别人是没有的。
“前些日子我和太后讨要,太后都没舍得,可见太后对郭夫人是多么疼爱。”一旁的太尉夫人甄氏笑道。
太尉蒋济四朝元老素有众望,其夫人甄氏出身名门,与朱室十分亲近,人过五十,与同龄的郭夫人较谈得来。
甄氏这么说,是由于听闻杜老夫人近日因为一个庶女失宠郭夫人,郭夫人被剥夺了管事权,甄氏有意抬举郭夫人,让杜老夫人明白谁才是给沛王府带来荣耀的人。
杜老夫人淡淡笑道:“听闻太后近日礼佛,特意招了甄夫人一同参拜。”
甄氏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夫人的眼睛。”
几个夫人说着场面话,朱璺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一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