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香坐到一旁的蒲团上,静静地等待面色一直处变不惊的朗月开口。
朗月自然明白她们问的是什么,这时也坐到姑娘对面的蒲团上道:“朗月不想说谎,的确是有人让朗月保护姑娘安全。”
“是谁要你为我做这些的?”朱璺显然有些感动。
朗月却道:“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朗月不敢违背主人命令,说出主人的名字。”
结香气道:“朗月,你现在跟了姑娘,就是姑娘的人,姑娘才是你的主人。”
朗月坚定地摇头:“朗月不能说,姑娘处罚朗月吧。”
“是荣姑姑吗?”朱璺猜测着,是荣姑姑送来的朗月,难道幕后人是荣姑姑?
朗月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想,“姑娘不用猜了,日后姑娘就明白了。”
朱璺情不自禁地握住玉牌,沉吟片刻,不再为难她。
朗月看着姑娘攥着玉牌,姑娘似乎想到是谁了。
结香犹是生气道:“朗月,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成自己人,我从不知道你的身手这么好,还有那些援兵都是谁的人,看着个个身手不凡,既不像官兵又不像我们沛王府的人,他们为什么听你的话?”
朗月低头道:“不是听我的话,都是听主人的,来保护姑娘。”
一语令朱璺与结香万分惊讶。
朗月道:“姑娘快歇着吧,晚上这里怕不太平。”
一语又令主仆二人面色一惊。
“师父!”小尼姑仪云走进李太静休的禅房。
李太仍闭目,刚刚打完坐面容恬淡至极,道:“她入住了?”
“是的,师太,而且很满意的样子。”仪云复命道。
李太这才睁开眼,缓缓吐气道:“都准备好了吗?”
“今天看了她身边有个丫头很棘手啊。”李太忽而微蹙眉头道。
仪云道:“师太说的可是朗月那丫头?”
李太叹道:“那丫头进来时浑身就带着杀气,郭夫人可没打算过让她平安抵达水月庵啊,这次失了手,只好轮到我们动手了,可我真不想沾污了佛门净地。”
仪云道:“我瞧着宜安亭主比长乐亭主要强百倍,这才是郭夫人不喜她的真正原因吧,但是郭夫人的吩咐我们若不听从,死的就是我们。师太不必自叹自怜,一切都是宜安亭主的命。而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菩萨也会原谅我们的。”
“是啊,我要好好想一想,一箭中的!”李太陷入沉思。
仪云沉思半晌提醒道:“那个叫朗月的丫头身手不心,我们这里也只有仪琳能够制得了她,另外一个不相干,只要能牵制住朗月,宜安亭主和另一个必死无疑了。”
深夜万籁俱静,突然房间外面的六角琉璃灯碎了一个,发个刺耳的声音,一直静卧聆听动静的朗月“腾”地起身。
外面一个人影从窗前闪过,与点燃的沉香一样隐隐绰绰。
朗月示意不要出声。
朱璺与结香睁大双眼看着朗月轻轻伏在窗边竖耳听了片刻。
突然一个人影破窗而入,月光中,那个黑影浑身一袭黑衣,蒙着面,手里亮出一把刺目的利剑,正向朱璺刺过来。
结香在一旁尖叫着,说时迟那时快,朗月从腰间拔出的利剑挡住她,剑刃相碰,发出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
那个黑衣人与朗月从屋里激战到屋外,金属撞击声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屋后的菜地里。
朱璺心有余悸,“朗月一定要没事。”
说没说完,突然袭击正门至窗边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势非常快,一会就已经从窗边蔓延到屋里,将结香与朱璺隔开,里间朱璺身边的床铺全部燃了,结香尖叫道:“不好!姑娘,那个人在房间里洒了油渍!”
这油无色无味,众人再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变故。
大火一会就把朱璺包围在里面的隔间,出不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烟味,结香慌了神,忙拿起铺盖拼命地扑火,为姑娘找一条出路。
朱璺看着那火势非常大,仅凭结香一已之力无法扑灭,而且结香再不出去,连结香的后退之路都没了。
“结香你快出去,我自己想办法。”朱璺劝着拼命扑火的结香,一边将裙角的火星扑灭,烟味太浓,她快要窒息了……
这里外面一群尼姑拿了水桶脸盆提水来救火,那火苗滋滋,已燃着了木质的梁柱。
小尼姑力气有限,加上回来一趟提水要花上一分钟,既吃力,又显得杯水车薪,对火势起不到丝毫影响,结香被那蔓延的大火直逼到门角。
然而大门外已燃着了,她看看里面的姑娘,近身不得,心如死灰般,想逃又不想逃。
如果姑娘死了,她活着也没意思了,姑娘伏在地上,大火浓烟挡住了视线,姑娘不知道如何。
就在这时,最里面的那扇火窗突然窜进去一个身手矫捷的人影,是朗月!
朗月看见结香时还不忘说一句:“你快走!姑娘有我。”
结香咬一咬牙,从火门里窜出来,身上的衣裳燃着了,在地上打滚。
小尼姑们提水往她身上泼,火苗终于扑灭了。
结香一身糊味,灰头土脸,眼睛呆滞地看着火房。
“可都救出来了?还有谁在里面呀?”这时候李太从外院匆匆赶来。
远远的看见大火燃的那座房子摇摇欲坠。
火光中,宜安亭主的贴身婢女呆滞地看着大火,嘴角浮起一丝得意。
仪云惊道:“师父,宜安亭主还没来得及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