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离开,我直接找了个律师咨询,然后和他一起去了榆阳区看守所。

但迎接我的依旧只是闭门羹,嫌疑人不允许被探视。

律师进去周旋良久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无奈返回。

路上律师对我说:“这种案子,如果不是上面直接批下来拘捕的话,是不会到达这么严格的地步。”

我说:“很难办吗?”

律师直接跟我说了实话,“既然是上面有人说话了,这事儿没法儿操作。”

我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停了一辆车。

老刘靠在车上不说话,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我,立马站直了身子说:“先生回来了,在屋里等着您呢。”

我点了点头进屋,沈知行正在客厅里坐着,旁边站着他公司里的一个人,正在低头跟他汇报工作。

那人看到我进来,立马闭了嘴,沈知行抬头看了我一眼,对那人说:“没事儿,你接着说吧。”

那人立马接着说道:“如今的情况也就这些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追加资金?”

沈知行拧着眉头沉默一会儿说:“先将之前的那一千五百万调过去填上,如果再有动作的话立马告诉我,告诉所有人,这三天务必给我盯紧了,所有人轮班,都把眼睛给我睁大了!”

那人应下之后就将桌子上沈知行已经签好的文件收好,装进公文包里拎起来离开,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微微顿下脚步向我点头致意。

那人走后,沈知行看我身后没人,就问我,“睿睿呢?”

我说:“送到学校了。”

他的脸立马有些黑了,豁然站起来走到门口对老刘说:“去学校将睿睿接回来,现在就去!”

老刘脸色严肃,二话不说立马上车发动车子掉头离开。

我被这一系列动作惊呆了,愣愣地问沈知行:“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知行冷眼看我:“你今天跑出去大半天就是为了给赵无恙找后门打点关系呢?”

我闭着嘴没说话,他呵呵一笑说:“程颖,你可真行啊你!把自己的儿子扔下不管而是跑出去关心一个外人!”

他这般没头没脑地发火也弄得我一头雾水加一股子怒气,当即话都没过脑子直接口不择言地说道:“对我来说他不是外人,起码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唯一一根浮木,这和你比起来不知要强多少倍!”

说完之后我立马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沈知行脸色难看,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拿起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抬步往外走。

我看着他走出门外,脚步动了动,嘴巴张了张,最后却是没有迈出去一步,没有将一句对不起说出口。紧接着我就听到车库里的汽车发动声,他独自开车离开了。

我在客厅里站了良久,整个别墅只有我自己一人,保姆大概被沈知行放假回家了,沙发旁还放着一个小行李箱,是沈知行的,还没来得及放进卧室里去。

我拎着他的行李箱进屋,站在卧室里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个问题,我们去云南那天沈知行还在轮椅上坐着,这才没几天,今天刚回来,他就直接这样站起来了,这样……意味着什么?是沈文斌不必再忌惮了,还是说,已经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了,双方已经……撕破脸了?

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我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才沈知行让老刘去接睿睿就有的解释了,他对着我发脾气也有的解释了……

我的腿一软就跌在了床上。

我拨了沈知行的电话,占线,再拨,依旧占线,继续拨,关机。

我从床上蹭地站起来,拉开门就往外跑,脑子里不断想到的就是一个结果,是不是沈家人开始撕破脸了,睿睿会不会被牵涉其中……

我跑出客厅大门的时候,一辆车开了进来停在我面前,老刘开了车门下来,然后开了后门,睿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直接跑过去蹲下来将他揽在怀里,将他软软的小手攥在手里的时候,眼眶一下子就有些热了。

睿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老刘在旁边开口说:“太太这几天还是待在屋里比较好,赵行长的事情先生也是在你登上飞机之后才知道的,所以让我去机场接机,就是怕您知道后乱了阵脚。这件事先生会留意,公司您最好不要过去了,还有小少爷最近也不要去上课了,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而在这之后我给公司打了电话将公司各项事宜全权交给肖恒,而后与世隔绝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睿睿陪着我在院子里浇花,钱小文突然跑了过来。

看到小文出现,我诧异了一下,“沈奕准许你出门了?”

小文站在原地没说话,最后还是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问她到底怎么了,她才终于开口说:“沈奕已经跟我说了你和赵无恙的关系,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个结果的……”

我拎着水壶疑惑地看她,她最后一咬牙说:“赵无恙的判决下来了,有期徒刑五年,没收之前受贿所得,罚没洗钱金额的百分之二十……“

我手里的水壶咣咣当当地砸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睿睿仰头看我,“那甜甜呢?”

我也低头看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终我还是见到了赵无恙,在城西监狱里。

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曾经梳理得一丝不苟乌黑发亮的头发如今花白凌乱地趴在脑袋上,下一步应该就直接剃了吧。


状态提示:第101章 画--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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