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觉怕景漾吃亏,他拽住孙策的胳膊,声音冷的像是彻骨的寒冰,他警告孙策说:“这里是医院,别在这里大吵大嚷的。”
叶承觉这么出手相助,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他们印象里的叶承觉,他从来不会理这些闲事,就说医院里的前不久来了一对夫妻,在叶承觉办公室门口又哭又嚎,叶承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同情心在叶医生似乎从来没有。
孙策虽然心里有气,但总不至于打女人,更何况景家他也是得罪不起。
虽然早就听闻景中和景漾的关系一直不好,可景中怎么也是景漾的父亲,这个面子,他必须得给。
还算识时务的孙策,只能把这口窝囊气,咽进肚子里,就当白白被人扇了一巴掌。
孙策气哼哼地离开了脑外科。
人走了之后,叶承觉没有责怪景漾,今天这事他也弄清楚了,也不是景漾愿意见到的,只能怪那个叫孙策的表白地点不合时宜。
更何况,景漾被孙策在那么多人面前当众被挖苦,那么多人都听到,要面子,好逞强的景漾,现在心情一定很糟。
叶承觉从早上九点半查房,直到中午十一点半还没有结束,景漾和几个小护士,还有金医生,一直跟在叶承觉身后,连个抽空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查房的最后一名患者,是17床。
17床的患者,景漾觉得有些眼熟,乍眼没敢认,这人是她高中同学凌听。
凌听也同样也认出了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是她曾经的后桌,景漾。
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不过这种巧遇,景漾很不喜欢。
她对凌听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时的模样,那时候的凌听,是年级里出了名的美女,说校花倒是有些夸张,不过在他们那一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追求者无数,让景漾羡慕得不得了。
那时候的凌听和现在躺在病床的凌听,完全像是两个人,要不景漾也不会认不出她。
景漾心疼地看着病怏怏的凌听。
躺在病床上的凌听脸色很不好,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
曾经的那张精致的鹅蛋脸变成了小尖脸,丰润的双颊已经瘦到凹陷。
凌听因为生病,眼睛时常干涩难受,曾经水汪汪的眸子,如今也像是被封干的蜡球,直到叶承觉他们进到病房,凌听呆滞的眸光才终于恢复些许的神采。
凌听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开口道:“是景漾吧。”
景漾点了点头,缓缓地开口道:“凌听,你怎么在这儿。”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旁若无事地和凌听去打招呼,在这里碰面,她又怎么能表露出好友久别重逢地喜悦。
她和凌听在读高中时,关系还算不错,直到上大学,两人之间偶尔还保持些联系,没事发发信息,问候一声。
不过那也是在大一的时候,那些在学校里建立起的友情,往往在毕业后都会慢慢淡掉,最后变成没有任何的交集,景漾和凌听也不例外。
叶承觉问景漾说:“你们认识?”
景漾点了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
凌听被家里人扶着,这才勉强能起身半躺在病床上。
她虚弱地笑了笑,“叶医生,我和景漾认识好多年了。”
景漾低头查看凌听病床前的病历卡,上面重症监护四个字,让她的心头一紧,紧抿着双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承觉对凌听问了几句她这几天的症状,又对景漾说:“你不用着急走,和你朋友可以聊聊天。”
景漾感激地连连点头,叶承觉他们走了以后,景漾握住凌听的手,心疼地开口:“你身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我记得去年,你还跟我说要结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听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连稍稍用力气说话,都不允许。
只能轻声细语,她缓缓靠近景漾身边。
“是要准备结婚的,结婚前发现自己得了病,而且很严重,我才25岁,正好的年纪,本以为马上就要收获了幸福,结果老天跟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现在的男人,有几个能靠得住,本来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在他听到我生病了,直接和我们家人说取消婚约,我们当时连请帖都发了出去,你忘了?那时候我还拍照传朋友圈了。”
景漾听到凌听的这些遭遇,深感同情,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要是遭受这一切,能不能撑得下来,佩服曾经柔柔弱弱地凌听,在病魔面前竟然变得这么坚强。
“一切都会过去,凌听你放心吧,港维医院的脑科在全国可是排名的第一的,更何况你的主治医师是叶医生,他的水平真的很高,我们不要被病魔击倒打垮。”
景漾说出这些话心里更是不舒服,她也不太擅长安慰人,感同身受才会体会到对方所遭受地痛苦,她现在纯属扮演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角色。
凌听听到景漾提起叶承觉,脸上才稍稍露出一抹微笑,笑容里却是充满了苦涩。
她看着为了她的病,从她患病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父母仿佛老了十岁,还不到五十岁的父亲,现在已经是满头白发。
“我们家确实是奔着叶医生来的,我爸托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我才能转到港维医院,家里为了我的病,差不多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连房子都卖了,叶医生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告诉我,也不知道我这个病到底能不能治好了。”
景漾不想再让凌听多想,心情有时候也决定着患者的恢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