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天婈请应招落座,给他泡了壶茶,又看了一眼天桑。见她眉目含情,神情温柔,姿态缱绻,心念不禁一抖。
以往天桑见到应招,立即横眉冷对,出言不逊,如今这少女怀春的模样,难道她?
天婈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淡淡问:“铃凰怎么了?”
她没去找她麻烦,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心情,可不是打算就这么算了。她那卷长鞭子,以及那堪堪偏过心脏的一刀子,不说永生,至少这几年她是忘不了的。
应招凝眉道:“铃凰不知犯了何事,被王上斩断翅膀,钉了十二根蚀骨针,关入了水牢。”
蚀骨针,这铃凰倒是个能惹祸的,究竟得犯了多大的错,才能让夙野火成这样?竟给她用上了魔族最残酷的刑罚。
天婈奇道:“你不去求夙野,来求我作甚?”
应招倒毫不隐瞒:“都求过了,没用,白柔他们三个还因此被罚了禁闭。”
魔族历代王上都配有四大护法,这一代的护法分别是:孔雀女铃凰、九命猫白柔、毒蜘蛛殇天、万蛇王匡茫。四人自幼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执行任务,早已亲如兄妹。
一人有难,其他三位自是不顾一切相救。
应招又道:“王上此刻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不过三殿下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天婈淡淡道:“怕是要令你失望了,你们日日伴在他身侧,我与他数年见不了一面,感情怎比得过你们?若是你认为他上回刺了我一剑,至今仍对我心怀愧疚,抱歉,我不打算利用他这份愧疚之心,因他欠我的,早已还清了。”
应招怔了一怔,却惨然一笑:“三殿下是真不知,还是......”
天婈挑眉疑惑:“知道什么?”
应招嘴巴张了又张,却终是闭上了。坐在他旁边的七公主天桑见他神色难看,忍不住给天婈使眼色,示意她帮帮忙。
天婈装作未看到,喝了一口冷茶,淡淡道:“我落难人间时,曾遭人行刺,彼时我毫了。若不是大师兄刚好路过,及时带我回北冥,今日你们怕是见不到我的。刺杀我的那人,便是铃凰。”说到这,抬头顿了顿,如愿看到两张写满震惊的脸,又道,“我与她素不相识,倒不知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不过她既已受了重罚,我这一笔便罢了,不与你们王上说了。”
天桑面色涨红,拍着桌案站起,愤然道:“她竟敢这样对你,活该被蚀骨针钉!”完了又冲应招道,“那铃凰竟是这样一个狠辣之人,我是万万不会帮你救她的!”
应招许是未想到铃凰会那般大胆,震惊之后可能觉得求助天婈无望,默默无言了许久。如坐定一般。
良久,嘴角忽然扯出一丝笑,淡淡道:“原来如此,铃凰自作自受,怨不了谁。只是三殿下......”抬眼看她,“你从来不懂,王上为你做了多少。”
应招这话,天婈有些听不懂,夙野诚然对她不错,可他为她做的,她都晓得啊。难道除了取绛仙草、救了她弟弟、送醉酒的她回房,还有其他什么事?因问:“此话何意?”
应招长嘘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心,欲说出什么天大的真相。天婈忽然想起铃凰那嫉妒的眼神,心念一抖,起了胆怯之心,不大想知道应招那话里头的深意了。
可应招已经张口道来:“三殿下可还记得那年伤你面容的蜈蚣精?”
天婈迷茫地点了点头。
应招道:“那蜈蚣精伤了你之后,没活过三日,便被王上寻到,千刀万剐了、挫骨扬灰了。”
天婈呆了一呆,道:“夙野......向来是个讲义气的。”
应招冷笑一声,又道:“前几年,王上闯入幽冥地狱,摘取彼岸花的事,想必三殿下也有耳闻吧?”
天婈再次迷茫地点了点头。
应招问:“三殿下可知王上为何如此?”
天婈自是不知,她还一直纳闷呢,不过应招既然问了,她只好猜测道:“为了显摆他的修为高深,已经可以在三界来去自如?”
应招凉凉地望了她一眼,天婈端起茶杯讪讪地喝了一口,自知这猜测有些牵强,不过当年他们兄妹几个研究了三天三夜,都未研究出个结果来。除了这个比较牵强的解释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理由。
“彼岸花除了观赏外,还可用作冷香丸的药引。”应招意味深长道,似在提醒什么。
冷香丸,天婈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心头忍不住一跳。
那年,她误食了子午菇,浑身过敏,想了很多办法、看了很多名医都不管用。后来,后来……后来是九命猫白柔给了她一瓶冷香丸,才治好了的。
那冷香丸原不是白柔家祖传秘丸,是夙野特地为她而制的?
天婈呆了半晌,由衷赞道:“夙野,果然是个讲义气的!”
应招冷笑一声:“三殿下这样认为?”
天婈奇道:“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又问,“你不认为夙野是个讲义气的?为何你不认为夙野是个讲义气的?”
应招怔了征:“我没说王上不讲义气。”
天婈道:“那我认为他是个讲义气的人,有何不对?”
应招下意识答道:“没什么不对。”
天桑心中一叹,这三姐姐又在胡搅蛮缠了,故意将应招绕了进去。
幸好应招够精明,立即从天婈的蛮缠中脱身出来,直截了当的道:“王上做这些,并不是因为他讲义气,而是因为他……”想了半天,选了个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