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一笑,原是在这挖了个坑等我。
若是我承认将仙桃转赠给了幻儿,她便趁势说我不珍惜纪母的心意,势必会令纪母不满,那我在青龙山庄唯一还能靠靠的山就要倒了。
这么大的坑,亏得我心明眼亮,才没有掉下去。
秦如月既说我护短,那这个短我今日便护定了。
我面不改色道:“母亲的心意我自万分珍重,午后沐浴更衣后方敢剖食。幻儿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爱面子,好吹牛,不知从哪随便拿了个桃子就敢说是仙桃。若那个真是仙桃,她还会巴巴地将我吐出的桃核这般宝贝地珍藏起来?”
瘫倒在地上的幻儿愣愣地看看我,突然竖起身,猛地扑到纪母脚下抱着她的腿大声哭道:“太太,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说谎,不该虚荣,不该拿个假仙桃欺骗大家,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仗势惊呆了在场众人,我暗中朝她赞叹一笑。
纪母因我那番贴己话解了她的尴尬,面上柔和了许多,又见如此情景,便有心大事化小:“既如此,便罢了。不过青龙山庄一向规矩严明,容不得牙尖齿利,弄虚生事的狂妄之徒。念在你年纪尚小,也未造成什么恶劣后果,便饶了你这次,只罚你闭门思过三日。”
幻儿连忙磕头谢恩。
挖好的坑没派上用场,秦如月呆了一呆。
规规矩矩立在一旁的红药却忽然道:“可是蔷花苑确确少了只仙桃啊......”
声音虽小,在场之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冷眼将她一望,她立即垂头做惶恐状,口舌却依旧伶俐:“仙桃诚然是仙家之物,却没长翅膀,好端端的如何会不见了踪影?幻儿手中拿的那只色泽红润,个头大如碗口,若说它不是仙桃,奴婢委实有些不信......”
近万年来,我因些许微末战绩成了许多神仙的典范,便有心修身养性,立志做个典范中的典范,性子虽没养得平淡如水,却也不会轻易起波澜。就算当初夙野杀了我,我也只是略为寒心,并不曾动怒动嗔。
如今这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不依不饶,却轻易激起了我的怒火。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虽如今我元神未复原,但有的本领却还在。经过多日的修养,已然有了一点灵力,我闭眼深呼吸一口,用尽那微弱灵力将嗅觉放出,终让我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遂走到红药跟前,问:“据说丢失的那只仙桃是由你保管的,你将它收在何处,又是何时遗失的?”
红药显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流畅道来:“奴婢早上将仙桃装在一个紫檀木冰匣里,放置在小厨房的壁橱上。午时在后院看到幻儿手上拿了只仙桃,奴婢只道是她拿了少二夫人的出来把玩,未作他想。可申时奴婢伺候了夫人午起,再去小厨房看时,那紫檀木匣子却不在了。奴婢立即禀告夫人,审问了厨子跟打扫丫头,大家都说没看见,并且都有人证......”
我打断她:“这么说,蔷花苑只有你一个人接触过那仙桃了?”
红药不知我何意,犹豫了会,道:“是。”
我再问:“你屋子是哪间?”
红药倏地面色发白,怯怯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秦如月。
我不耐地加重语气:“哪间?”
她依旧不作声,只是低垂着脸,双手绞着袖子微微发抖,我冷笑了一声,对纪母道:“母亲,璃月以为怕是这丫头监守自盗。”
纪母见她那模样,也起了疑心,正欲开口,秦如月忽然急道:“红药这丫头一向静守本分,定不会做这种事。”又朝我着泫然欲滴道:“姐姐,你维护自己屋里的人,却把脏水往我的人身上泼,姐姐,你就这样厌恶如月吗?”
那副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可惜,我自岿然不动,只抬手指了指门外一个粗使丫头,“你过来。”
那丫头战战兢兢地行了过来,伏在地上,我问:“走廊尽头左拐第二间是不是红药的屋子?”
她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笑,又指了指刚刚压着幻儿过来的大汉对她道:“你带他们去红药屋里找一个紫檀木匣。若是找到了,立即给我拿过来。”
眼风扫到红药的身子晃了一下,抬眼望去,已是面无血色,苍白得很。秦如月也好不到哪里去,咬着嘴唇抖了两抖。我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重新睁开眼时,那几个大汉已经带着紫檀木匣走了过来。打开后,里面赫然躺了只碗大的鲜红桃子,伴随着寒冰散发出幽幽香气。
“竟被你这丫头玩弄了!”纪母气得倏地站起身,袖子扫到一只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红药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如捣蒜般磕头:“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幻儿那丫头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了这情景如何不落井下石,如何不抓住机会赶紧报仇,也跟着跪下,哭道:“太太英明,奴婢的清白终于得以昭雪,实不知奴婢哪里得罪了红药姐姐,要这样陷害奴婢。奴婢百口莫辩,若不是小姐明察秋毫,一只手定要被砍掉了。”
一句话,既道尽自身委屈,又提醒了众人该如何处罚。
不愧是玉璃月的心腹!
红药听了后,吓得面如土色,以膝代步,跪行上前,紧紧抓住秦如月的裙角,眼底尽是乞求之色:“夫人,救我。”
秦如月静静立着,面上强装镇定,思考了片刻,已决定明哲保身,用力将裙角从红药手中扯出,做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