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放肆!”
“小姐!”
来自不同人的喝骂尖叫响在耳侧,却都不能阻拦蔡仲堂那一巴掌落下来的速度。
只要这一巴掌打下去,以她陆大小姐的玲珑心思,绝不会白吃这个亏,但巴掌已经挨了,她还会放着到嘴边的钱不合作?所以这一巴掌,与其说是蔡仲堂在出气,不如说是他在逼着陆昭锦去选择和解。
陆昭锦没想到蔡仲堂竟突然发难,此时想错身避开又如何来得及,心底暗恨,难道要在这泼皮手下吃亏!
“啊!”怨恨至极的惨叫响起,蔡仲堂红着眼怒骂:“谁!”
“痛死我了!啊!”蔡仲堂左手抓着右手腕,痛苦得直哆嗦,那右手上早已是鲜血淋漓。仔细一看,他手背上竟然钉入一颗弹丸大小棱角分明的物体,被浓黑的血污覆盖,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谁!来人!来人!给我……”蔡仲堂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力气竟然这样大,生生将这东西打入他骨头中,嵌在他的血肉里!
陆昭锦反应最快,见蔡仲堂手掌停在半空凄厉惨叫,想着自己险些被他赏了一巴掌,顿时羞怒交加。
叶夫人好歹算她前世的婆婆,他蔡仲堂又是个什么东西!
翻手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陆昭锦手快得不可思议,麻利地扎入蔡仲堂面门与手臂几大穴位上。
“啊!”蔡仲堂的惨叫简直可以用剥皮削骨来形容,原本嵌入骨头中的剧痛就已经让他难以忍受,陆昭锦居然还加了五根银针疏通他的几大主穴,让他感官更加敏锐!
“我饶不了你这贱人!”蔡仲堂痛的几乎昏厥,猛地往前扑去。
陆昭锦哪里会给他第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行针之后就跳脚往冲上前来的许四身后躲去。
许四之前没能及时护住陆昭锦,害她险些受辱,心里已经抽自己一万个大嘴巴,现在还能留情?
一把将陆昭锦护到身后,许四抬脚一踹,用足了力气。
那蔡仲堂被踹得滚地葫芦似得咕噜噜往二重门处滚去,周遭小厮赶忙避让开来,让出大道,就见他哎哟一声磕在二重门前的台阶上,许久不能起身。
终于,蔡仲堂挣扎几下,吱哇叫着站了起来。
可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往日半分风度,发髻膨乱,脸颊红肿,手上带着可怕的血迹,身上还吊着明晃晃的金针。
“陆昭锦!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啊!”蔡仲堂痛苦地呻吟,脑子被剧痛占据,有些神志不清,“我要你们陆家…”
“哎哎哎?”外院传来门房的喊声,还有骏马嘶鸣,“你!你谁……啊,救命啊!强盗来了!”
强盗?陆昭锦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京城里敢单枪匹马地闯大宅抢劫的人,好像只有一个。
“瞎了你的狗眼!见过小爷这么英武的强盗!”外院传来的喝骂迅速靠近,那骏马扬蹄便跨入二重门,嘶鸣着一蹄子踏向刚刚站起身来的蔡仲堂胸口。
蔡仲堂吓得亡魂皆冒,这一蹄子下去,不死也得半条命啊!
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容貌了,蔡仲堂狼狈地向一侧滚去,堪堪避过踏下来的马蹄,还没趴稳,就见那俊美碗口大的乌紫蹄子再度踏了过来。
怎么回事?蔡仲堂只得再滚一周,周身的尘土飞扬,两边是作鸟兽散的丫鬟小厮们,可闹了个鸡飞狗跳。
“啊!饶命啊!”蔡仲堂被马蹄子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却也明白是马主人想要他的命,一边求饶一边想往廊下钻避开马蹄,可廊下被小厮婢仆们挤得满满当当,他恨得牙痒却只能在院子里狼狈地抱头鼠窜,哀声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好汉个屁!今天是小爷的马看你不顺眼,你求小爷作甚!”叶幼清火气大得很,一马鞭子狠抽下去,准准儿地抽在蔡仲堂背上,见他被抽得一个趔趄,骏马好似通灵,立刻毫不留情地扬蹄踏上!
“二爷!”陆昭锦看得解恨,一直不曾作声,但见叶幼清这是想要他性命,赶忙喊了声。
虽然是京中一霸,可妄伤人命,他也难以交代。
“嘿,”叶幼清勒紧缰绳,骏马一声嘶鸣高高扬起前蹄向一旁踏去,而马背上的他此时也扭头看向陆昭锦,清亮的凤眼带着湛湛光泽,得意地咧嘴笑得一口白牙,阳光下极是帅气俊朗。
这小霸王!
陆昭锦也弯着嘴角轻笑,笑涡浅浅,说不出的纯净自然,她不自觉地上前一步迎上去,“您怎么来了?”
叶幼清竟是看得痴了,她居然可以这么笑,简单干净得似乎没有一分一毫尘世的喧嚣功利。
这样的笑,他一生都未曾见过,好似书中所说,浴乎沂,风乎舞雩般的清爽自在。
“二爷?!”在场人就是再傻再迟钝,也知道被陆昭锦尊称您,又唤作二爷的少年人是谁了!
“世……世子爷!”于老爷子几个老滑头第一个反应过来,纳头便拜,心里把蔡仲堂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这个小畜生!他不是说世子爷看不上陆昭锦,连回门都不陪着,反而找了个傻弟弟来羞辱她吗?!
瞎了他的狗眼!
你瞅瞅,世子爷那看陆昭锦看得都直了眼了,这还叫看不上!
再看看他蔡仲堂,进门又是被马踏又是挨鞭抽的,那手上的伤估计也是世子爷的杰作,这还叫看不上?!
他自己眼瞎找死,也别拉上他们几把老骨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