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色确实不早了。”宇文祜晃了晃有些发涨的脑袋,他今天接受的新鲜信息实在有点多,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他呷了口茶水,向着大老爷道:“恩侯,不如你今儿就歇在这儿吧,明儿同我一起上朝,等回来了咱们接着说。好不好?”
当皇帝陛下那带着上挑的尾音重出江湖的时候,赦大老爷已经别无选择,根本就没过脑子地答应了一声,“好。”直到怀大总管幽怨地目光扫过来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答应留在宫里了。这很可怕的好么,当然更可怕的是……老爷他居然答应明儿去上早朝了,明明都已经告了假的啊!
“主子,这……这不妥啊。”见贾恩侯只是瞅了自己一眼,就又自己发呆去了,怀大总管差点没飞一脚过去。这货不是给他添麻烦嘛,自个儿一个外男不知道避嫌啊,还留宿宫中,不怕被御史抓着把柄往死了弹劾啊?!方才那一眼,他还当这货有点儿眼色呢,果然是他太高估这货了。
“有什么不妥的,养心殿又不在后.宫的范围,外面又守备森严的,恩侯还能乱跑不成?你若是不放心,那就让他跟朕睡一块儿,由朕亲自看着他,还能祸乱后.宫不成。想当年,他又不是没在宫里睡过,那时也有十几岁的年纪了,没什么不放心的。”
宇文祜对留宿贾恩侯倒不担心,左右如今这养心殿铁桶一样,也不怕有什么消息外泄。他今儿个不愿放赦赦回去,也是心中因那块大地的事情太过不平静,竟有些担心将人放回去了,等明儿就成梦幻泡影了。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得,一个两个都是劝不听的,他这做奴才的还能有什么办法?怀大总管冲着已经在打瞌睡的大老爷暗哼一声,满怀悲愤地为两位爷张罗去了。
即便养心殿已经被宇文祜围得铁桶一样,赦大老爷留宿养心殿的事情仍旧叫一些人知道了,这其中就包括太上皇老圣人和八王爷。这倒不是八王爷有多神通广大,实在是紧迫盯人的成果。自从上回感叹过读书的时候没有赦赦伴读,八王爷便命人盯着赦大老爷了。这一日大老爷进了宫却没出来,自然有人将此事禀报给八王爷。
大明宫里,老圣人是知道个大概的,摇着头气骂道:“两个臭小子,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养心殿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帝寝宫,竟然留宿外男,生怕皇家的名声太好听是怎么的?去跟老四说,日后他要是再干这没头没脑的事儿,别怪老子对他动家法。老子虽然不在其位了,但总还是他老子呢。”
“主子您消消气,圣上留荣侯在宫里,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不一定。昨儿那边的船队不是来了折子,说不定是圣上同荣侯商量后面的事呢。叫奴才说啊,您也该去过问一二才是。”戴权在一旁赔笑着劝道,说话间不着痕迹地瞅着老圣人的神情。
老圣人闻言忽然就平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戴权,问道:“袋子啊,你跟着朕有多少年了?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朕六岁的时候将你收到身边,到如今已经近六十了啊。这么多年来伺候在朕身边,你也辛苦了。”
戴权的身子猛地一顿,背上登时出了一层冷汗,只脸上的神色不见稍变,笑眯眯地道:“主子,瞧您说的,能伺候您那是多大的福气,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主子体恤奴才,奴才虽是伺候您的,可底下也是有小的伺候着呢,能辛苦个什么?”
“那便好。”老圣人笑着应了一句,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仍旧催着人往养心殿去,将他的话传给宇文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