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大老爷仍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欣赏着那三张脸从白到青,再从青到黑的过程。恩,果然,看到他们不痛快,老爷他就觉得一股愉悦油然而生。
“个不知好歹的混账!”贾母终于绷不住脾气,立着眼睛骂了一句,指着贾赦道:“我不过担心你罢了,你既这样说,那日后我再也不会过问你的事。你位极人臣也罢,丢官去职也罢,我且看你能折腾成什么样儿。罢罢罢,你去了,我这里容不下你这样的大神,别委屈了你。”
贾政脸上也不好看,官职太低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此刻被让他一直看不起的兄长说到脸上,他心里这滋味是又气又恨又妒。切,不过就是蒙祖荫得了个一品爵位嘛,又不是凭本事得的,也只当他当成个荣耀。若换成他是长子,哼哼……
“看看,我果然是不会讨好人的,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竟惹了老太太不悦,是我的不是。看来,日后我要少往老太太跟前儿凑了,免得没给您解闷儿,倒叫您气闷了。”大老爷一脸的羞愧,十分诚恳地检讨自己。
见贾母阴着脸不看他,贾赦又向贾赦道:“今日既来了,少不得要将事情都说了,也省得我还得来一趟,讨老太太的嫌。我那边的院子并不合一等将军的规制,已决定要扩建一番了。老二的外书房、东小院并客院一带都要占用,你看你什么时候给我腾出来?”
此话一出,听在那三人耳中宛如晴天霹雳,登时也顾不得生气了,皆看向贾赦。
“你又胡闹什么?”最先开口的是贾母,她皱着眉揉了揉额角,“好好的院子做什么修它,什么规制不规制的,这敕造的荣国府规制还配不上你的一等将军?如此劳民伤财,你就不怕被人御史参上一本?你那边也不过两三个主子,还要住多大的院子啊?”
贾赦见她并不提贾政,他却不打算放过,“荣国府?国公府第,自然是我配不上它,所以我也没住到荣禧堂去啊。我不过是要让自己的府邸符合朝廷的规制,御史凭什么参我?若真有哪个御史敢参我,那我倒要跟他辩一辩,问问他怎么不参住在国公府正堂的五六品小官呢?你说是不是,老二?”
“大哥说的哪里话,我这一房住在荣禧堂,不过是因着老太爷的遗命,为的是就近照顾老太太。我也是知礼守法之人,怎会明知故犯,实在是父命难为。这事,大哥也该知道的,如今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大哥一直都对老太爷的遗命心存不满?”
政二老爷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古板僵硬,胸口激烈的起伏显示出他有多愤怒。凭什么要他腾地方啊,荣禧堂是他爹他娘给他住的,他是孝顺才住着的。
赦大老爷冷冷地盯着他,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这不是还没叫你搬出荣禧堂嘛,你这罪名是不是安得快了点。我既要修院子,自然就是没打荣禧堂的主意。可你要是非得跟我找别扭,那咱们少不得就要掰扯掰扯,到底是国法大,还是家法大了。你说呢?”
他冷笑着看沉默的三人,站起来道:“行了,这事儿我也就是通知你们一声,没打算跟你们商量。总之,过了十五我就开始建房子了,你们若是不给我腾地方也无妨,我只管拆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