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道:“侯大人请说。”
侯钰想了想措辞才道:“我有个猜测,不知姜姑娘能否给我解惑?”没等姜婉应下,他又立刻说道,“在山下村的时候,姜姑娘与裴祐乃是两情相悦,只不过他考上进士之后,便娶了首辅家的千金,弃姜姑娘于不顾,不知可有此事?”
姜婉笑了笑:“是有此事。”
侯钰原本还以为要多摆出一些证据才能让姜婉承认,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干脆,他准备好的说辞没了用武之地,他顿时有些卡壳。
姜婉又是一笑:“不知侯大人为何对此事感兴趣?”
侯钰不答反问:“那么姜姑娘恨裴祐么?”
姜婉也笑:“侯大人觉得呢?”
侯钰来之前,是十分肯定姜婉对裴祐一定抱着怨恨的,不然她怎么还会千里迢迢追到京城来?可如今一会面,他发现自己根本捉摸不透眼前这个女子,从她那笑盈盈的模样,实在看不出她对裴祐究竟抱着何等心思。
“我本以为姜姑娘应当是恨他的,然而此刻我却无法确信了。”侯钰实话道。
姜婉微微一笑:“一个已经二十出头的老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个两情相遇的恋人,那人却贪恋京城的荣华富贵抛弃了她,侯大人觉得她恨不恨呢?”
侯钰道:“应当是恨的。”
姜婉笑了笑,又问:“所以,侯大人您找我,又是为何?”
侯钰眉头微微一皱,她引导他跟着她的思路走,最后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不愧是他家小妹也佩服的女子,令人生出几分较量的心思。
“先前我已经说过,我是为了裴祐而来。”侯钰道。
姜婉笑:“那侯大人应当去找裴祐呀,找我做什么?我一不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他的外室,目前除了是同村之人,并无其他瓜葛,您找我也没用。”
侯钰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白,略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才道:“有些事,去找裴祐没用,他不会承认。”
姜婉道:“那侯大人找我也没用啊,他不承认的事,大概我也是不可能晓得的。”
侯钰深深吸了口气,这位姜姑娘极为难缠,他得拿出十分精力对付她。
侯钰道:“他不承认没有关系,只要姜姑娘能承认就好。”
姜婉疑惑道:“哦?那我说他是个女子也成了?”
侯钰:“……我并非这个意思。”
侯清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很少看到自家哥哥吃瘪,如今见识到了,自然觉得有趣。可一想到等这次事情过后,姜姐姐还不知道要怎么怨恨她,她的心情便又暗淡下来。
侯钰瞪了她一眼,又听姜婉道:“那侯大人是什么意思?恕我愚钝,您若不说清楚,我怎么能明白?”
侯钰道:“姜姑娘,我知你明白我的意思,还请姜姑娘放心,我保证此事一了,不会再牵连姜姑娘。”
姜婉看着侯钰,半晌叹道:“侯大人,你确定,这事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么?之前我已经伤心过两回了,不想再伤心第三回。”
侯钰见姜婉松口,顿时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姜姑娘请放心,你甚至都无需跟裴祐面对面。”
姜婉想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裴祐他对不起我,他不仁,自然不能怪我不义。侯大人,究竟想要我怎么做,请说。”
侯钰道:“很简单,只需你证明裴祐伪造他娘的遗书便好。我知道他娘临终前是你在照料她,你只需要证明他娘临终前并未给他留下书信,我们便可以借此来扳倒他,他倒了,他身后的首辅也脱不了干系!”
姜婉沉眸,她忽然觉得裴祐真是可怜。敌人那么多,除了李时献,还有要扳倒李时献的人。就像侯钰说的,只要能证明那封书信是假的,那么裴祐就是为了当官而不孝,连他亲娘的孝都不守。这个时代以孝为先,父母死都要辞官回去守孝,而裴祐若是被证实是为了当官娶妻而不守孝,这个污名是致命的,他不但立刻就会被人弹劾丢失官位,今后也肯定不再可能再次入朝为官。
而李时献这个岳父,在这件事上事脱不了干系的,至少他得担一个失察之罪,更有甚者,一旦查出他女儿早在婚前就有孕,他们完全就可以猜测说裴祐伪造书信一事是他指示的,一个想到当官,一个想要把丑事遮掩下去,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而事情的关键,竟然就是她这个最后照料了裴祐的娘,并送出书信的人。
裴祐啊裴祐,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句话,你所有的谋算,就将化为泡影。
见姜婉不说话,以为她还在担心会受到牵连,侯钰道:“等这次的事情了了,姜姑娘和你的家人会得到一笔银子,我们会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报复你们。”
姜婉惊道:“侯大人,您这话说得我很害怕呀,送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对你们来说,所谓最安全的地方,不就是土里么?”
侯钰忙道:“姜姑娘请不要这么说,我绝不会过河拆桥,杀人灭口的!”他顿了顿,颇有些无奈地说,“我小妹也在一旁听着呢,我可不敢对你不利。”
姜婉转头看了一眼侯清,后者连忙道:“姜姐姐,我哥哥他不会那么做的,你相信他!”
姜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回视线道:“侯大人……按照您这说法,我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