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回到家中之后,又让絮儿磨墨,自己写了一封感谢信给李蓉,礼数总要到的,不能让人觉得她攀上了高枝就一脚把人给踹了。院里的伙计送信去了裴祐府上,倒是捎来了李蓉的一句话:不知今日可否过府一叙?
姜婉想了片刻,那伙计又道:“姑娘,裴府上的马车就在咱们门口,小人就是跟着马车一块儿回来的。那位裴夫人的意思是,您若是应了,便直接坐马车去,若不方便去,便改日也行。”
姜婉明白李蓉估计是有要紧事要跟她说,才会如此,换了身衣裳,便带着絮儿坐上裴府的马车去了。
李蓉的丫鬟画堂早已在府门口等候多时,见姜婉到来,她立刻迎上来道:“姜姑娘,我家夫人正在里头等您呢,请随我来!”
姜婉没有多话,匆匆跟着画堂前去。画堂今日神情有些憔悴,想来并未睡好,那李蓉或许真发生了什么事……
姜婉到了李蓉的卧房,后者正坐在桌旁,怔怔发着呆。
画堂提醒道:“夫人,姜姑娘来了。”
李蓉惊醒,蓦地看向姜婉,倏地起身握住了她的手,眼眶泛红道:“婉婉,这回你一定要帮我!”
“你别急,慢慢说。”姜婉忙拉着李蓉坐下,孕妇受激素影响情绪不稳,容易过于激动,对胎儿也不好。她从桌上拿起倒放的杯子,倒上两杯水,一杯放在自己跟前,另一杯递给李蓉。
李蓉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怔怔接下。
姜婉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一旁画堂见姜婉如此不疾不徐,都快急疯了,想催促姜婉又不敢,只能着急地频频看她。
姜婉自然注意到了画堂溢于言表的急切,可她照旧不慌不忙地问:“李蓉,你为何如此憔悴,发生了何事?”
李蓉忙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姜婉。
时间回到一日之前的夜里。
李蓉先回到府上,吃过晚饭看了会儿书,觉得乏了,便准备睡去。裴祐便是那时候回府的。他二人互相之间是心知肚明的假夫妻,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以掩人耳目,但却是分房睡的,裴祐每日都习惯了自己收拾自己,并不用人随身伺候。院子里唯有知道内情的画堂一个伺候的人,其他人都不被允许进入。
裴祐回来后便来找了李蓉,也不避画堂,开门见山道:“你为何要将……姜姑娘带入九皇子的茶话会上?我记得你已经许久不去了。”
李蓉实话实说:“是姜姑娘提出来的,她说想去,我正好有请帖,便委屈她扮成丫鬟,同我一道去。”
裴祐道:“你为何不拒绝她?她与九皇子素不相识,去那个茶话会毫无意义。”
李蓉讷讷道:“可我想为她做些事……”
裴祐沉默,半晌才道:“姜姑娘最是纯真善良,她不懂深宅大院里的弯弯绕绕,一向直来直往……你们还是莫要深交的好。”
裴祐对李蓉此人,态度也十分复杂,一方面,他知道李蓉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注定无法与她交心。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明白李蓉跟她爹和哥哥都不同,她是个好女子。因此当今日他看到李蓉竟然将姜婉带到九皇子的茶话会上,是十分震惊的。在这京城,他四面楚歌,谁都可能是他的敌人,唯有姜婉……唯有她是不同的。可李蓉却将姜婉带入风暴之中,这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这让他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过去他对李蓉的观感很可能是错的。
他怎样都好,可他不愿姜婉受到伤害。
“夫君……”李蓉明白了裴祐的意思,瞬间面色一白。他认为她居心不良,将姜婉带入茶话会是居心叵测,他觉得她心思多,不希望她再接近姜婉,怕她害了姜婉……
李蓉满心的委屈,她只是想帮姜婉而已,并无旁的心思。
“无需多言,我也不愿将话说得太难听。”裴祐说着,皱眉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夫君!”她还想解释些什么,可裴祐根本不愿停下。
李蓉颓然坐下,画堂面露忧色,却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安慰她:“夫人,老爷只是一时在气头上,他会明白您对姜姑娘并无恶意的……”
李蓉想了一晚上,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她无论如何解释裴祐都不会听的,她只能去找姜婉求救。
她感激裴祐,却因心有所属而并未因日久生情而爱上他,她对他的情感,十分朴素,他是她的恩人,又是她可以谈心的知己。因此,她并不愿意看到他误会了自己。
姜婉听明白了李蓉求她的事,只觉得棘手,她并不愿意主动去找裴祐。
“此事,怕是……”姜婉面露犹豫。这事其实说到底还是她引起的,她是该负起责任来,然而……
李蓉紧紧抓住了姜婉的手:“婉婉,求求你了!我不愿他继续误会我,认为我是个恶毒的女子……他是我的恩人,又是我的好友,我不想他误会我啊!”
“李蓉,你莫激动,容我考虑考虑。”姜婉忙道。
李蓉却突然从凳子上站起,作势要给姜婉跪下:“我求你了!”
姜婉吓了一跳,连忙去拦她。
李蓉是孕妇身子重,二人纠缠间双双摔倒,姜婉反应也快,及时垫在下头,免得李蓉肚子里的孩子被摔伤。
几乎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撞开,门口出现的正是下班归来,气喘吁吁的裴祐。回府后听说一位姜姑娘来了府上,裴祐就急匆匆跑了过来,一开门就见姜婉和李蓉摔成一团。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