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太医走后,徐意山见监视自己的小太监还躺在地上没醒,而屋里又没其他人了,便将那庸医塞给自己的纸条展开来看了。刚看到第一句话时,他便心神俱震,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他感到自己眼里发酸,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令他嘴角僵硬,面上表情似哀似喜,难以形容。
这写纸条的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十五其实并没有死!
徐意山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将冷皇侍的秘密告诉洛帝,自己再想办法一死了之,以求不再受仇人侮辱。可是当他看见纸条上的内容后,很快便重燃了求生的希望。这纸条就像是旱地里的一滴水,成了他唯一的救赎,也剥夺了他的理智:他知道这纸条来源不明,自己是不应该信的――就连陆远涯此人也相当怪异,并不可信……
但他怎么能不信呢?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对他说:十五还没死,你还有希望再见他一面,哪怕是一面也好。更何况这纸条上还说,以后可能会有人来替代他受苦,他甚至有可能再像上次一样易容后溜出宫去。
虽然心下仍有些疑虑,但徐意山暂时是不打算死了,还想着要好好保守住全部的秘密,这样才有机会再见到十五。既然决定不寻死了,他心里又开始琢磨起复仇的计划来,不得不感叹自己真是条贱命。
没过多久,躺地上的小太监突然活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竟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走了,只是动作如人偶般僵硬。徐意山怕他去向洛帝报告,可也不敢轻举妄动,紧张得躺在床上直冒汗。也许是太过疲累,身上又受了伤,心情也大起大落的原因,就算心绪难平,他仍旧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到了半夜,似醒非醒间,他感到内间里似乎多了抹人息,而且这人就坐在他床边,在温柔地擦他额上的细汗。觉察到床上的人快醒了,擦汗的手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屋内又亮起了两盏宫灯,过度的明亮让徐意山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那就开始招吧。”
徐意山打了个激灵,看见了床边坐着的的皇帝,还有不远处桌上摆着的冒着热气的两、三个瓷碗,瞬间面如死灰。
“怎么,朕见你在梦里好像很是难过,也流了很多汗,是梦见了昨晚……想起了朕吗?”
“我恨你。”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愤怒和憎恨,但这恨意隐藏得太久,如流水般细致绵长,以致于开口说出来时也如水流般平淡。而他极平淡的叙述,和青白的脸色,令他看起来像是刚刚走了遭鬼门关回来的,一缕看破红尘的残魂。
“朕知道。”洛帝说着,唇边竟有了抹笑意。徐意山这才看见他握着绢帕的手,脸色又白了几分,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洛帝将他紧握成拳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将绢帕塞进他手里,说:“自己擦擦汗,别见了朕就像见了厉鬼,毕竟你同朕,还有朕的一干君侍,还要在一起相处很多年。”
徐意山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待我说了你想知道的,你不会立马杀了我?”
“当然不。你已犯下欺君之罪,死是最轻易的,而朕绝不会让你那么轻松。”
徐意山想了想,将绣着龙纹的极精美的绢帕干净利落地撕碎了,像丢弃污秽之物一样扔在地上。他见面前男人的脸色随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难看,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快意。
“你会后悔的,”他说,“让我活着绝对比处死我还要令你痛苦,而且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现在,你就当我哑了罢!”
洛帝冷笑了声,拍了拍手,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太监。徐意山看见这公公手上捧着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后,盒子里面是个发着冷光的金色的环状物,此物上还有把很小的锁头。
“乐公公,将他的手绑了,给他‘上锁’。”男人吩咐道。
徐意山不明所以,只是隐约感到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往床里边退去。洛帝单手将他抓回来,俯身在他耳边说:“既然你没有也不愿意服下束意丸,那么朕就必须锁住你那处,免得你用你那活儿和宫里的其他君侍乱来。”
男人说着,将那环状物从盒中取出,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你看,这玩意的尺寸和你那处一样大小,只要锁住了便再不能变大一分。这锁的钥匙只有朕才有,是唯一的一把,还是纯金的,连夜赶工制成,朕待你可不薄吧!”
徐意山懂了他的意思,这人是怕自己在宫里乱来,更是想羞辱自己,才想出了这主意。这玩意要是戴上了,效果和服下了束意丸差不多,但是比服用了束意丸还要令他难堪、难受!
“朕想着,这玩意倒是比束意丸还要有趣上许多。到时候,朕想要你何时释放就何时释放,只要用钥匙解锁就可以,岂不是乐趣诸多?”
“混蛋!”徐意山红着脸骂他,“对江山社稷没见你如此钻研,对区区一个御侍又是主动擦汗,又是奇淫巧计伺候,你到底是皇帝还是……”
“住嘴!”洛帝不知被他说中了什么,有些恼怒,用手使劲捏着他略嫌饱满的双颊,“你不是哑了么?这下倒这么多话了,不如趁此机会都招了,免得朕对你上刑。”
“你随便用刑吧,反正我不会说一个字。”徐意山装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实际上还是很怕他将这玩意套在自己身上的。这玩意简直就是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完完全全地踩在脚下,比强了他还要令他感到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