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陆锦云见太后陆琦姗神情不愉,连忙斥责儿子周天正,道:“正儿,这种时候,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是觉得你父皇和皇祖母为了你七弟的婚事,还不够烦心吗?”
周天正连忙认错,向陆琦姗长身一揖,一本正经地道:“请皇祖母莫怪,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儿可不像七弟,自小拜在灵隐大师门下,素来清心寡欲。正儿乃俗人一个,还指望着皇祖母帮正儿促成一门好亲事呢!”
陆琦姗指着周天正,目光中满是宠爱,笑骂道:“你倒是不怕落得个好色贪玩,纨绔浪荡的臭名声!”
周天正毫不在意,哈哈一笑道:“皇祖母没有和世人一样,以为正儿好男风,正儿已经是感激涕零了。”接着,又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模样,正色道:“正儿早年确实有些放浪形骸,如今已经知道错了,希望皇祖母成全正儿,好让正儿能够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陆琦姗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正儿愿意收了从前贪玩儿的心思,皇祖母当然高兴,自然会为你仔细寻得一位好姑娘,此事容哀家好好想想,再作打算。”
周天正高兴地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但是,经他这样一打岔,殿中的气氛也已经慢慢活跃了起来。
陆曼婷不知何时已经被金掌宫悄悄带了出去,她这般披头散发,为情而苦的模样,也确实有失大封国堂堂和硕公主的颜面。
陆琦姗对陆曼婷失望至极,陆琦姗没有想到,陆曼婷花了这么多年的心思,竟然也没有能让周天启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感情,甚至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周天启从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过陆曼婷一眼,不管是陆曼婷的眼泪也好,陆琦姗的斥责也好,周昌安的威压也好,西门太子的嘲讽也好,都没有让周天启有丝毫的动摇。可见,周天启对陆曼婷不仅仅是不喜欢而已,甚至有可能是厌恶和鄙夷。
陆琦姗今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差点儿下不来台,连陆氏一族的面子也丢尽了,实在是感到十分窝火。她喜欢陆曼婷,原本希望陆曼婷成为太子妃,可是,陆曼婷自小心里就只有周天启,宁愿皈依佛门,也不愿意嫁于他人。
后来,陆琦姗又打算让陆曼仪当太子妃,可是,陆曼仪竟然也和陆曼婷一样,差点儿在国公府里寻了短见。如今虽然被救活了,却和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日日躲在闺房里写字、画画,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连御医都说如此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陆琦姗虽然自己是庶出,但是对嫡庶却看得极重,陆家那些庶出的女儿,她一个也瞧不上眼。
陆家世代与皇室联姻,而在这一代,却似乎已经没有希望了。不仅是因为陆曼婷和陆曼仪不争气,也因为周昌安对与陆家联姻之事十分排斥。
陆琦姗今日之举,一则是为了成全陆曼婷,二则是为了试探周昌安的态度,三则是为了试一试周天启和林宛。
前些日子,陆琦姗向陆曼婷问起关于周天启的事情,陆曼婷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说周天启似乎与林宛儿走得比较近一些。
陆琦姗想起那个传说生来就有凤凰胎记,如今胎记却突然不见了的林宛儿,想起了那个被东黎王封为宛心公主,被周昌安封为宛心郡主,被周昌英收为徒弟,与北陈国的王子、东黎国的六王子、西陵国的太子都有些交情的狡猾丫头。
那日,陆琦姗虽然亲眼看到林宛并没有凤凰胎记,但是,她也看到了一个美丽、聪慧、勇敢、城府极深的小姑娘,让她印象非常深刻,甚至是有些忌惮。
如果林宛真的与周天启早有私情,那么对于陆曼婷,对于陆家,甚至是对于整个皇室,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陆琦姗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低头垂目,看似恭顺的小姑娘。她自从进了这个大殿,就只说了几句看似十分自然又平常的话,不说话的时候就静静地站着,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陆琦姗却突然发现,正是因为林宛的到来,让整件事情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轻描淡写地就让事情真相大白,推翻了陆琦姗对周天启的所有控诉,不经意地就将这一场僵局,化于无形。
周昌安见事情已经了结,缓缓站起身来,道:“母后,朕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就不在这儿陪您吃午饭了,皇后和几个皇儿留下来陪您。母后若是有什么吩咐就遣个身边的人来说一声,关于寿宴的事儿,您就吩咐给皇后去办,朕把这件事交给皇后了。”
陆琦姗微微点头,道:“皇上事务繁忙,哀家也就不耽误你了,你去忙吧。寿宴的事儿,也不用你操心,皇后也是个能干的,有她一手操办,哀家就放心了。”
周昌安点了点头,起身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向堂下走去。
西门玉清也站起身来,笑道:“周叔叔,小侄还有些事情要与您商议,小侄就和您一起走吧。”说着,向陆琦姗和陆锦云躬身一礼,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玉清今日就不再叨扰了,下次再来给二位请安,就此告辞了。”
陆琦姗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西门太子客气了,你远来是客,却没有想到,刚进宫就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你见笑了,还请西门太子莫要放在心上。”
西门玉清微笑摇头,客气地道:“太后娘娘言重了,周叔叔和太后娘娘没有拿玉清当外人,玉清高兴还来了及呢?又怎么会将这些许小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