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家大院儿里愈加热闹起来,林宛、阿锦和乔婶子帮着秋玲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男人们在院子里又搭了三个油布棚子,支起了炼铁的摊子。
直到天快黑了,明日开工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大家才洗了手,各自告辞。
阿树见大家要走,连忙向厨房里的女人们,喊道:“师娘,大伙儿要走了,我们一起送送吧。”
“这就走了吗?再歇会儿,喝杯茶再走吧。”秋玲一边往外走,一边热情的留客。乔婶子和林宛、阿锦也一起走出了厨房。
“不坐了,明日一早我们还要来开工,今儿就到这儿吧。”一个中年工匠笑着推辞,另外几人点头附和。
乔婶子连连点头,笑道:“铁娘子也不必客气了,往后他们可是天天都要来的,你赶都赶不走,客气什么?”
大家哈哈大笑,连声道:“乔婶子说得对,阿树兄弟和铁娘子就是太客气了,叫我们这些粗人都浑身不自在了。”
乔婶子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斜睨着阿树,笑道:“我说阿树啊,你师傅也死了这么多年了,铁娘子还这么年轻,你也比她小不了几岁,你就别再一口一个师娘了,都把我们俏生生的铁娘子给叫老了,我们听着也别扭。”
众人都笑看着秋玲和阿树,只见阿树转头观察着秋玲的神色,目光中满是担忧,生怕秋玲又生气了。
而秋玲满脸通红,低着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林宛连忙抱着秋玲的胳膊,摇了摇,笑嘻嘻地道:“是啊,秋玲姐姐,你看,我叫你秋玲姐姐,叫他阿树大哥,可他却喊你师娘,确实别扭得紧。”
秋玲嗔了林宛一眼,低声喃喃道:“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呗!”
阿树一听秋玲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傻傻地呵呵笑了起来,挠着后脑勺,张了张口,低声喃喃道:“秋、秋玲……”
众人哈哈大笑,笑得秋玲的脸更红了,阿树本就肤色黝黑,如今也分不清是黑还是红。
乔婶子连忙解围,笑道:“走、走、走!天都黑透了,大家赶紧回家吧,别在这儿耽误人家吃饭了,铁娘子和阿树忙了一天,晚饭还没吃呢。”说着,就已经摆了摆手,大步往自家的院子走去。
众人连声附和,跟在乔婶子身后,纷纷告辞离开了。
见大家都走了,林宛才松了一口气,拉着秋玲的手,可怜兮兮地道:“秋玲姐姐,再不吃饭,我可就要饿晕了。”
秋玲有些怔愣,听到林宛说话,才回过神来,连忙道:“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就在厨房吃吧。”
林宛立即来了精神,拉着秋玲率先跑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一张大桌子,五个人围桌而坐,喝酒聊天。阿锦说吃过饭了,也被拉来喝了两杯。
这酒一下肚啊,气氛就完全不同了,阿树原本话不多的,这会儿也变成话唠了,从他小时候怎么跟着师傅学艺,师傅对他怎么严厉,师娘怎么照顾他,一直讲到了师傅去世。
秋玲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有淡淡的笑,还有隐约的伤感。
阿树眼眶微红,大着舌头道:“师傅临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阿树啊,你师娘还年轻,别让她替我守寡,帮她找个好人家……”
听到这里,秋玲心下一惊,抬眸看着阿树,欲言又止。
阿树接着道:“我当时就对师傅说,师傅啊,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娘的,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秋玲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悄悄用手帕拭去。
阿树转过身来,拉着秋玲的手,结结巴巴地道:“秋、秋玲,我早就想这样叫你了,但又怕你生气。这三年来,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互相照顾,我对你早已不似当年的感情。我知道我离不开你,这一辈子也不想离开你,只想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你愿意跟着我吗?”
秋玲看着阿树痛苦的表情,期盼的眼神,心疼不已。她知道这是阿树憋了好久的心里话。自从上次她拒绝了阿树的表白,阿树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更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今日若不是有林宛和阿锦在一旁敲边鼓,西门玉清又灌了他这么多酒,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的。
阿树见秋玲看着自己不说话,心下一慌,拧眉急道:“秋玲,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要守着你过一辈子,你不能嫁给别的男人,我也不会娶旁的女子。等你老了,我照顾你!你放心,我身体好,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秋玲再也忍不住了,用手帕捂着嘴,竟嚎啕大哭起来。
阿树见秋玲哭了,连忙松开她的手,吓得不知所措,酒也吓醒了一大半儿。连连摆手,想要抱抱秋玲,又不敢,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道:“师娘,你别生气,是阿树混帐!我……”说着,又要向自己的脸颊掴去。
秋玲大惊,连忙双手抱住阿树的胳膊,着急地喊道:“阿树,阿树,我没有生气,我愿意,我愿意!”
阿树一愣,一时没有听明白秋玲的意思,呆呆地道:“你愿意?”
秋玲含着泪,红着脸,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愿意,我愿意跟你过,只要你不嫌弃我……”
阿树连忙道:“秋玲,你说什么傻话啊?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嫌弃我自己,也不会嫌弃你啊。你在我心里,比谁都好,谁也比不上你,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秋玲嗔了他一眼,破涕为笑,道:“看你,说的什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