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在世的最后两年,对莉娘的教育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天天逼着她修习琴棋书画,还天天给她讲富贵人家里那些居心叵测、勾心斗角的阴私故事,直到现在,莉娘都没弄明白,娘亲到底是从哪儿听说那么多恐怖的内宅故事。
姬氏说自己是江南人氏,家里有人读书,也有人经商,家境富裕,后来得罪了当官的只好举家北迁,不料路上遇上发大水,全家都被水冲走了,只得她一人抱着一棵大树逃了生。
这就能解释姬氏的多才多艺,可随着莉娘年龄增长,她总觉得其中疑点有很多。
娘亲已经不在了,心中有疑问也无从去说,但现在莉娘对于自己救人的功劳有可能要被人取代,其实并没有很生气,娘亲说过,该是自己的跑不掉,不该自己的,拿了也终有一天会失去。
而且门不当户不对,跟那样多事的大户人家扯上,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莉娘把自己的分析和兄长一说,他也很赞同,“害他的人说不定没找出来,到时候万一迁怒过来,咱们可就要遭殃,还是静观其变吧,想要银子咱们凭着双手慢慢挣,莉娘你不要急啊。”
“哎呀,我是因为那一百两银子吗?哥你也太小看我了。”莉娘羞恼的仰起小脸儿,“何丽娘被人轻视了还不自知,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命就值一百两吗?真是的,说出去小弯村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书白哪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可那是何家的事情,他总不能找上门去告诉人家,你们钱要得太少了?
不管外面闹得如何天翻地覆,村尾莫家照样过着自己的悠闲小日子,书白仍旧每集都去送活鱼,然后摆一天的书信摊子,其余时间就在家里读书、打柴、照顾庄稼,玉米快成熟了,地里也有很多事情。
而莉娘还是白天做家务带小孩,晚上就去仙庄扛活,眨眼十天过去,仙稻开始泛黄了,可庄主还不见踪影,那个酒仙也没有出现,莉娘开始有点着急了,因为最近几天她总是能听到云墙外面有动静。
那可不是什么好动静,嗡嗡声咔嚓声不断,让她想起很不美好的回忆,她很怀疑,云墙外此刻也许正徘徊着许许多多的虫子,它们正在攻击云墙,一旦突破就会冲进来大饱口福。
这些烦心事没有告诉兄长,莉娘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所以最近她的话变少了。
天气越来越热,书白从地里回来,衣裳都汗湿透了,白皙的脸庞也被晒得通红,莉娘忙给他打水洗脸,又递上凉白开,清源则很乖巧的拿着蒲扇给兄长扇风,喜得书白捞过小娃在他脸上用力亲了几口。
“痒!痒!”清源拼命挣扎,书白哈哈大笑着将他放开。
莉娘却从那笑声中看出了一点忧虑,她一边盛玉米糊糊,一边问道:“哥好像有心事?”
“嗯。”书白接过糊糊,思索着道,“已经有三个月没下过雨了,地里都开裂了,去年又是那样的大雪,根据书上的记载,这样的天气可能会有大旱将至。”
旱和涝,都是最伤农的天灾,莉娘闻言心里就是一个激灵,“那怎么办,玉米都快要熟了,晒死了岂不可惜?”
“这几天恐怕要辛苦点了,从地里回来我去了大牛叔家,明天租他家的牛车拉水浇地,你准备三十文钱。”书白喝起了糊糊,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书白带着钱去村里把牛车弄回来了,就连水桶都借了一对,兄妹两个摸黑装水,除了四个水桶,还往牛车上抬了两口小水缸,莉娘掺了不少天庭水进去。
等清源醒来,三人匆匆吃过早饭就赶着牛车往地里去,因着莫家的旱地最偏僻,出了院子往右走到尽头就是,这一路就没遇到人。
到了地头,莉娘发出惊呼,她最近都呆在家里没下过田,现在才发现地里的玉米都蔫嗒嗒的,要死不活的样子,结的玉米棒子也很小,目测里头也没有多少米,照这样下去,就是晒不死也收成不大。
作为耕读人家,最大的优势就是家里有秀才,农税可以免,地里的出息有一分算一分,就这样,莉娘还是觉得今年亏大发了。
赶紧浇水,浇了天庭水说不定还能补救!
莉娘浇完一桶水,看看周围没有别人,就钻进青纱帐里摸着戒指去了仙庄,不一会就提回来一桶天庭水,书白看到她满满的一桶水提进去,出来还是满满一桶水,不禁瞪眼,“小心点啊莉娘。”
“知道。”莉娘把天庭水倒进水缸,又提着空桶钻进青纱帐,如此这般,牛车只拉了两回,两亩旱地就全浇完了,一直在地头玩的清源毫不知情,就是书白兄长担了好久的心。
也不知是天庭水真起了作用,还是心理作怪,莉娘离开玉米地时,感觉泛黄的叶子都变青了,杆子也挺拔有生气了,嘿嘿,这半天没白忙活。
书白去还车时,有村民询问,他据实以告,等他回到家中不久,李村长和他儿子李德光就跑来了,“小秀才,小秀才,书上说今年会有大旱?”
书白汗颜,“我那又不是神书,哪有说什么时候大旱什么时候大涝的,村长大叔,我是根据书上的描述,推测咱们这块今年可能会有大旱,作不得准的。”
“哦,原来是推测。”村长举起袖子擦擦汗,表情轻松了许多,下一刻又被书白的话惊得跳起来。
“村长大叔,这农书是前人的经验总结,估计不会有错,我看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