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之后的午宴,莉娘是不上桌的,书白也不让她上菜,无他,就是何连升老偷看妹妹,这令他非常不爽,同时也令他下定决心尽快搬到城里去。
小桃花捧着酒壶,刚把客人的酒满上,黑风疯狂的吠起来,不一会福叔来报,是老太爷和两位少爷来了。
书白起身出去迎接,同时让桃花加三套碗筷,李村长低声咕哝:“刚才不见人,这会儿吃饭就来了,什么意思这是。”
被他二叔李大夫瞪了一眼,李村长尴尬一笑闭上嘴巴,抬头研究房梁,何连升对这叔侄俩的小动作压根就没反应,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外面,暗暗思忖怎么莉娘还不过来呢?
书白把祖父和两个堂弟接进来,大伙换了下位置,老秀才和李大夫同居上坐,再一看少一个人不好安排,于是书白叫福叔把十五爷请过来和李村长同坐,他自己跟何连升坐一边,下边是子归和子洋,八仙终于妥了。
长辈来了,莉娘匆匆过来见礼,维系着面子情罢了,至于二叔为什么不来,在座好几个人都心中有数,肯定是在家里读书备考呢,老秀才说二儿身子不舒服什么的,大伙就当大风吹过,听过就算了。
倒是子洋的表现让莉娘大吃一惊,他在席中借尿遁跑到厨房,将莉娘拉到后院说悄悄话。
“妹妹,我跟你说个事儿,你悄悄告诉大哥,别跟人说是我说的啊。”
“哦,你说,我肯定不告诉大哥以外的人。”
“那好,我告诉你啊妹妹,我爹他没病,他在家里读书呢,你知道年前我们爷仨很晚才回来吧?那是我爹得了消息说今年要开恩科,他蹲在书院跟老师学习策论呢,妹妹,过会儿你赶紧告诉大哥,乡试在阳春三月,会试在中秋八月,让他快点准备起来。”
莉娘望着子洋,好一会都没有出声,他长相肖祖父,四肢修长,阳光帅气,嘴角总是噙着有点邪性的笑意,这叫歹竹出好笋吗?那一窝黑心肝的,竟出了莫子洋这么一个奇葩,哎,看来是老天还想给那一支留个希望啊。
“得咧,子洋你这个情,莉娘记着,往后有什么难事处理不了,尽管来找大哥和莉娘,千万别逞强,知道了嘛?”
“哈哈,妹妹你这个表情好奇怪,好像我们家会怎么样似的……咳咳,大吉大利,咱们莫家两房肯定都能好好的。”
“嗯,但愿如此。”
子洋溜回厅堂,大伙看他手是湿的,上面还有水珠,便都没有问,宴罢送走客人,莉娘把子洋说的话告诉兄长,他也很是吃惊。
“真没想到,子洋看着活泼好动,内里竟是粗中有细,难得的是心思纯粹,没有沾染其他东西。”
“是啊,我也没想到,往后咱们多看着他一点便是。”
莫子洋从此走进书白兄妹的视线,后来二房出了事,兄妹俩伸手拉了他一把,也算是给二房留了一个种子。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转眼就到,因着皇帝推行节俭,这个元宵节各级官府都不搞灯展了,书白一点都不关心这个,他提前两天就准备好了聘礼,一对箩筐就全部装完了。
一大早,莉娘拿着礼单查对聘礼,脸色臭臭的,太寒酸了,简直不忍目睹,礼金就是六十六两,大雁就是一对鸡顶替,其他就按照花娘子要求的最低标准来,真是很普通的穷秀才聘礼。
书白穿戴一新走出来,宝蓝色细布长衫外罩银边直裰,千层底布鞋,一看就是寒门书生,但瑕不掩瑜,红唇俊脸,四肢修长,挺拔如松,如此普通的穿着也难掩书白温文儒雅的气质,他站在那里,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莉娘看着兄长的装扮,小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我哥就是帅!嫂子看见了肯定会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又胡说。”书白伸指轻弹妹妹光洁饱满的额头,眼里含笑吩咐福叔把聘礼挑上车,主仆二人这就去提亲了。
“啊,还有这个,红包!”莉娘将一个稍大的红色锦囊抛给兄长,里面是她包好的小红包,每个都是二钱重的银瓜子,方便兄长打赏媒婆或下人。
书白到金水县衙,花娘子已经等在门口了,书白上来就是两个红包,花娘子一捏里面的物件,马上就笑得跟朵迎春花似的在春风中抖个不停。
正如书白所料,花娘子意味深长的告诉他,林夫人在京城娘家有点事情走不开,林大小姐定亲一事由林县令指定的一位小妾代为操办。
“怎么都好,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是正经。”书白红着脸对花娘子说道,一副急切高攀的样子,花娘子咯咯直笑,红手绢一甩,叫书白跟上,这门亲事她包成。
整个上午,莉娘在家中都坐立不安,门口一有动静就跑出去张望是不是兄长回来了,直到人真的回来,还冲她挥舞着庚帖炫耀,莉娘才敢确信,兄长真的要娶他喜欢的人了。
这个时候结婚,要讲三书六礼,三书即聘书、礼书、迎新书,六礼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因着林夫人故意忽视,林翠屏与莫书白的婚事一切从简,那次相亲就下了定写了聘书,今天就把问名、纳吉、纳征一轮过,林翠屏的庚帖放到案上供三日无异常便可以请期了。
莉娘跳起来,把庚帖抢来翻看几眼,便跑到厅堂里供到农神像下,嘿嘿,有庄主老神仙的祝福,兄长和嫂子一定能白头偕老的。
“回来之前问过花娘子,她说这个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再往后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