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柬整整衣衫,背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怀抱着云儿出了门。
:“翁翁带云儿去哪?”
:“去哪都好。”
父子二人走到城门处,卢柬心情极好,一路上又买了许多干粮,计划着美好的未来。
:“阿翁带云儿去乡下,盖三间大房,到时阿翁便学学如何耕种,养活我们云儿,等云儿长大,再给云儿娶一贤妻。”
:“什么是贤妻?”云儿还太小,根本听不懂卢柬的话,只知道,以后他再不会挨打,阿翁今日很高兴,对他很亲近,他从未觉得这么安心。
阿翁怀里真暖啊。
:“可是卢家阿柬?”守城侍卫高声喝道。
卢柬一怔:“是,是,军爷有何见教?”
守城侍卫冷声道:“有人举发你杀妻弑丈,跟我们去刑司吧!”说着一边的侍卫夺过卢柬怀中的云儿,不由分说的押着卢柬往刑司去。
:“翁!翁!”云儿在守城侍卫手中不停的扭动小小的身子,哭喊着。
:“云儿!”卢柬刚回头看去,一侍卫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连杀两人的畜生,懂得什么人情,快走快走!”
街市上的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听闻卢柬的罪名,指点叫骂声不绝于耳。
卢柬的案子,在刑司郎的督办之下很快结案,关押三日后,便是斩首之日。
另一边,王冲谢暄也开始查办桓亮贪墨的案子。
月黑风高,霜雪漫天,桓亮独坐在被扫空的房舍内。
:“我该如何?”他蹙着眉问。
对坐之人一袭洁白素衣,习惯的擤擤鼻子,用端美的洛阳腔道:“此时不走,便是死路。”说完,他慢条斯理的起身,一侧下仆为他清举的身子披上厚实的披风。
:“七郎与秋容呢?”桓亮走出屋舍问道。
下仆道:“今日琴仙亭公主请郎君与女郎赏雪去了,这是杨府刚送来给公的信函。”说着,下仆将一笺朱红小笺递给他。
桓公亮打开一看,先是一怔,接着,眸光越蹙越紧,缓缓的道:“让全部家眷准备好,我们离开金陵。”
:“公,现下可是查案期间,城中戒严,怎么走的了?”
桓公亮抿唇道:“这点事,我自能解决。”
淮水北岸,桓七郎笑着道:“阿毓,往年金陵可没有这般大雪,定是知晓你来了,你这大兄才来看你。”
杨毓笑着看着漫天飘雪,缓缓的道:“是啊,大兄来看我了。”
:“今日时辰不早,我们回府吧?”桓秋容已经有些微醺了。
杨毓拉住桓秋容的手臂道:“天色已晚,风雪又大,你们二人便歇在我府上,待明日天晴再走。”
桓秋容看看外面的大雪,着实不愿离开这温暖的屋子,眸光看向桓七郎。
:“如此也好。”桓七郎不知为何,总觉得杨毓今日有些反常,仿佛想方设法的留住他们。
杨毓笑着道:“祺砚,为我二兄与阿妹准备客房。”
:“是。”祺砚出门安排去,不一会,便有下仆来带二人去歇息。
清晨,一队车马轻装到达城门口,守城侍卫问也未问,直接将城门大开,出了城门,桓亮终于放下心来。
:“郎主,七郎与阿容怎么办?”桓夫人不停的看着车外,盼着那一双儿女能快些赶来。
桓亮摇摇头道:“他们不走也好,此次一走,我定是不反也得反了,若是成功,自可重回金陵,若是败了。”他顿了顿道:“也还留下些血脉。”
:“他们不走,今上的怒火可会波及他们!你真糊涂!”桓夫人说到此处,心中更加不安,作势要下车道:“你走吧,我与儿女在一处!”
桓亮伸手一拉她的衣袖道:“你安心!琴仙亭公主承诺会保他们平安!”
桓夫人转头道:“你竟然信那小姑子?”
桓亮冷哼一声道:“愚妇!那杨氏阿毓高义!她的话,我相信!你也不想想,我要走的事才定下,她便早作安排叫走了七郎阿容,她定然与谢公安有来往,否则怎能知晓?”
桓夫人讷讷的想了想道:“她的义气之名我是相信的,且常听阿容说起,她的阿姐如何如何,若是她真与谢公有来往,倒是可以安心。”
:“安坐,别想了。”
:“我们去哪?”
桓亮笑着,狭长的双眸眯了眯,缓缓的道:“琅琊。”
用过朝食,下仆将碟碗收拾下去。
杨毓笑着道:“祺砚,将门关紧,无论是谁,无我开口,不许进来。”
:“是。”祺砚退出门外。
屋中只剩下三个人。
桓七郎心下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扯着笑问道:“阿毓,何事如此严正?”
杨毓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桓七郎道:“二兄,你可信我?”
:“自然。”桓七郎说的极是自然,没有一分一毫的迟疑。
杨毓心下稍安,道:“自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两个都要牢记,不能有一丝错漏。”
二人终于意识到定是有大事发生。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
杨毓微微蹙眉道:“不必管,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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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数百兵士冲出城外,捉拿桓亮。
杨府门口,涌进百名侍卫,王冲与谢暄在队伍前头。
:“祺砚,快快让你家亭公主交出桓迨凡与桓秋容,陛下急召!”
祺砚看着王冲,不卑不亢,虽然垂着首,却笑语嫣然:“王尚书稍候,我家亭公主有令,不得召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