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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了,这个不速之客就是张秀梅少将了。
还是三天前的司机老王,也还是那辆东风猛士。可是司机老王实在想不明白,像张少将这种贵为四总部的将军,为何总是喜欢往这山沟沟的地方跑呢?但出于纪律,他并没有问出任何问题。
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小院的门口停了一辆崭新的丰田霸道中东版,不看车牌还不懂,一看这车牌,老王愣了,下意识地说出了一句:“哈尔滨警备司令部一号首长的车?”
“哈尔滨警备司令部的车?”坐在副驾座的警卫参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嗯,是的。看车牌号,确是司令员的专车。”老王答了一句,随后停下了车子。
张秀梅当然知道是袁勉开着唐司令员的车回来了,但老王不懂,他还在纳闷着:这些大首长怎么都希望往着穷乡僻壤钻哪。
下了车,大狼狗明彬仍是凶狠地朝着他们吼叫,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啊:果真是一条懂得观言察色的好狗啊……
不过这次,这明彬可不是被拴在院子里的,所以李参谋可是直接拔出了枪瞄着明彬的,只要它敢扑过来,他必然是要开枪的。
院子里的三人自然也被明彬的激动反应给惊动了,赶紧纷纷出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了。
这回,该是袁纯愣了,他呆呆地问了一句:“秀梅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拉开你的狗,怪吓人的。”在外人面前,张秀梅还是很有气场的,“小李,还有老王,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再出来和你们聊。”
“行。”袁纯很没骨头地应了一句,然后喝回了明彬。
韩雨瑶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姨气场这么强大的时候,她有些发愣,等到张秀梅走近了,她才结结巴巴地喊上了一声:“张……张姨好。”
进屋后,看着韩雨瑶那副紧张的模样,张秀梅一下子笑了,说道:“看你紧张的,张姨又不会吃了你……”
而袁勉站在一旁看着,却不知道该喊妈还是该喊张姨,也许是多年以来做的噩梦太可怕了,竟让袁勉在见到真人时有些无所适从了。
“傻小子,愣着干啥?见到你妈还不叫?”在袁勉旁边的袁纯拍了一巴掌袁勉说道。
袁勉并没有喊出口,仿佛那声“妈”重若千斤,让开开不了口。
确实,在此时的袁勉眼里,那声“妈”确实重若千斤,尽管他已经是有过心理准备了,可还是喊不出口。
“怎么了?不舒服吗?”张秀梅看着袁勉问道,言语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不是不是。”袁勉轻轻摇摇头说道,“只是……有点儿不适应……”
说话的时候,袁勉看向张秀梅的眼光中透着些少希冀,因为他希望从她的嘴里能证明张老将军也是他的曾姥爷说的是真的……
也许是看懂了儿子眼中的那丝希冀,张秀梅抿了抿嘴巴,轻轻说道:“既然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了。妈离开你,是情非得已的。”
“坐下来说吧。”张秀梅对袁勉说道。
等到袁勉坐好了,张秀梅才开始说道:“事情得从认识你爸那会儿开始说起。”
“那是88年的夏天,我的爷爷,也就是你的曾姥爷,刚晋升为上将军衔,当时的他,正当任国防大学的校长一职,可能也是隔代亲吧!爷爷对我这个小孙女可是疼爱异常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把我带身边。
于是,这才有了机会认识了你爸,你爸袁纯,正是我爷爷的警卫,那时的他刚还从‘影子’部队里面了调到我爷爷身边当警卫。
也许是他那身上的那股英气深深地把我这么一个从小就是富养的小女娃的心给俘获了,后来,我们相爱了……
再后来,我们发生了点儿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就是那一次,才有了你。
可是对于张家这个在京里也算名门望族的家族里,出了这档子事儿,肯定是不能容忍的。后来迫于压力,我们都选择了逃避,呵呵,我们私奔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逃到了哈尔滨来,所以你是在哈尔滨的第一人民医院出生的。两年后,你曾姥爷终于就任了军委二把手,离那个登天的位置仅有一步之遥了。
害怕被找到,同时又慌张的我们,终于选择了离开哈尔滨,躲到了这里,而你爸也当起了这里的护林员,然后开始了这林中的生活。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终于被你曾姥爷的人发现了踪影了,他们找到了这儿来,如果我不回去张家,你爸就会被以逃兵的名义送上军事法庭。
想想也是啊,我当时欠下张家的债太多了,面对这个要求,我确实退却了,我怕你爸被送上军事法庭,我想我也应该去还清了,于是我选择了回去。于是这就是后来的事情了……”
张秀梅娓娓道来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的,让人分不清那是苦尽甘来的笑,还是对生活的无奈与屈服。
默默听着从张秀梅口中说出的话,平时素来坚强的袁勉此时已是泪流满面了,是啊,他没办法恨这个为了他们这个家庭牺牲了这么多的母亲。
袁勉的嘴唇蠕动着,最终还是喊出了那一声:“妈……”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肆无忌惮地流淌着,袁勉一把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双脚跪在地上,此时的他也顾不得上洁白的军装上会留下怎样的污迹,他只想享受着这长久到他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