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袁琴琴,只觉得这人通身上下无一处不难看,那张鬼一样的脸就算了,就连手……,咦?
她的手……。
那是一只完好无损的左手,与脸上的皮肤相映成最为残酷的对比,那只手上的皮肤莹白如玉,青色血管透过皮肤浅浅的,对比之下,这是一只堪称柔荑的左手。
也正说明了,这女子没有被烧伤之前,至少是一位肤色白皙的女子,或许五官不算出色,但一定不会太有碍瞻观。
她怎么会被烧伤了?又会是怎样来到浮屠境的?她怎么会出现在浮屠宫,要知道她身上穿着的,是婆洛果伺者的衣裳,就说明这名女子竟然混进了只要男子的伺者之中。
这纷至沓来的猜测一点点将他的神思填满了,竟没有注意到袁琴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背后了。
“你在想什么?这么都这半天了,居然才打出一囊水,你看看还有多少没灌满的,那边的草都开始枯黄了。”袁琴琴喋喋不休,惜光又开始下意识的动作。
鹤泽飘来,悠悠闲闲的站在水面上,看这男子手忙脚乱的打水,一只手指点着下巴道:“唔,他刚刚在想,为什么你的脸这么丑,可是手却如此美丽。”
“你你你……,你脑子里想什么!为什么乱看别人的手!”袁琴琴连忙用大袖子遮住左手,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可有时候就是会忘记要遮掩。
这只在火中都没有被灼伤的左手,是她身上唯一一块完好的地方,但对于曾经认识自己的人来说,这只左手,可能也是唯一能让人认出自己的破绽,更与现在的她格格不入。
惜光眯起眼睛,眼神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望向鹤泽:“你窥探我心中所思?”
鹤泽围着他转了两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我看你倒是挺不错的,怎么样?我除了能看别人的心,还能做很多事呢,你要不要考虑……。”
“我对yòu_nǚ没有兴趣。”
鹤泽瞬间噎得小脸更蓝,一顿足跑了,远远传来声音:“谁要对你有兴趣!你就后悔去吧!”
袁琴琴摇摇头:“哎,你错失了鹤泽,今后可千万别后悔呀。”
惜光无所谓,又灌满一只野猪肺袋,掂了掂重量很是满意:“为什么要后悔。”
“你是不是不知道鹤泽是谁?”
“我为什么要知道她是谁。”
“那算了,不知道最好。”
一口就拒绝了鹤泽的君主,她不知道这元鼎大陆加上浮屠境中,究竟还有没有第二个。
能够被鹤泽看重,据说可是天大的福气。
几个人配合默契的装了一牛车的食水,当把帐篷也都收起来装车的时候,这片伊甸园已经开始初初显露出它的本性。
“怎么都没见老狼?”袁琴琴转了几圈,却不见那只刁钻的瘸腿狼王:“我们要走了。”
她一转头看见旁边的惜光,忽然心头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自打惜光一出现,就没见老狼跟他照过面,难道说,老狼是在躲着惜光?
可是说起来,他们不是一直在找老狼吗,为什么老狼要躲着一直寻找自己的人?
或许这瘸了腿的狼王有什么自己的怪癖也说不定,又或许因为惜光并不是狼族人,因此不愿意相信惜光也是有的。
她不知道惜光与狼王之前究竟有过什么纠葛,在心中胡乱猜测着。
鹤泽言简意赅的交代道:“我们先走吧,老狼说了,他有些事要做,随后就来。”
驼牛队伍开始驰骋,袁琴琴显然没料到这速度这样可观,差点咚的一声栽倒在车上。
分给袁琴琴几个的牛车上拴着两头驼牛,说是驼牛,袁琴琴看着跟骆驼也有几分相似,说不准还是近亲。
这车的车轮非常宽大,几乎像是坦克一般,在驼牛的牵引下,荒漠之中跑得如履平地。
“阿娘,我们要去哪儿啊!”小鸡好兴奋,在袁琴琴肩头张开翅膀作飞翔状,小鸾姐妹都不太会飞,迎着风高兴极了。
“要去血狼之地,熊伯伯之前不是已经说了。”要送狼王回家,可这狼王好生奇怪。
小巴灵敏,早跟袁琴琴说了老狼就不远不近的辍在牛车后不远,一直跟着他们,可就是不愿意上前来一起走。
袁琴琴摇摇头,叮嘱它不要声张,或许老狼心中有自己的考虑,不能乱了它的计划。
另一边的惜光眼中闪过一丝顾虑:到了血狼之地,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可那时候也应当无所谓瞒不瞒的。
只是这鬼面姆当真是怪,叫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日过正午,风稍小了些,人们就在各自的牛车上吃点干粮,这段路程寸草不生,万物死寂,旅途很是无聊。
“喂,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出现在熊族营地?”袁琴琴耐不住,还是找惜光说话。
惜光道:“你不是说,我是来找你们的。”
“那是我随口瞎说八道的,是不是来找我们的你还不知道哇,我猜……”她咬了口干粮:“你多半也是为了浣羊而来。”
惜光看她一眼不说话。
袁琴琴笑道:“我居然一下子就猜对了!”
惜光皱眉,反驳说:“你猜得不对,你哪里看出来是对了。”
“我就是知道。”才不会告诉你,你被人戳穿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撇撇嘴,这小动作是惜光一直就有的,只是没想到变回正常人,这习惯依旧没改。
袁琴琴在他身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心里高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