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琴琴在这玉山上稳稳当当的走着,跟随那“踢踏踏”的脚步声,从山的一面来到了另一面。
这座山如此奇特,被日光分为阴阳二面,这一边向阳,阳光洒在山石上,竟将山石照得金煌煌。
细细看下,原来山石也在这阴阳两面的过渡中起了变化,那些由黑石包裹的美玉渐渐消失,在这向阳一面,则是一片金光绚烂——纯金混合着黑石,就这样坦荡的摆在地面上,裹着泥土沙子和瘦小的植物。
这难道不是神话故事中才有的场景吗?
金山玉山,原来是这个样子。
在这一片金石之上,有一方凸起的崖石伸出山崖,袁琴琴面对阳光,眼睛被光线刺激得眯起来,用手搭个凉棚,总算在那一方金色的崖石上找到了一个白色卷曲毛发的身影。
“踢踏……。”浣羊用蹄子在金石上敲下一个节奏,整座山峦都回响起这节奏的回声。
浣羊又挪两步,蹄子在石头上敲击,渐渐地,如同无数玉珠散落地下,疏密有致。
滴滴答答,琮琮珑珑。
浣羊之舞。
整个玉山都在共鸣,袁琴琴下意识的张开了嘴,浑身上下打了数个寒颤。
一些零碎的意志开始由着这击打乐声包裹了这识海空间的来客。
它的内心如此纯净温柔,对这小小的闯入者没有一丝恶意。
没有嘴的浣羊,不能说的浣羊。
它一生都不用吃喝,有它在的地方必定水草丰茂,盛产金玉,但正因这样独特,它只有躲避在偏僻之地,独自看日出日落,独自经历一切,唯有这山中的回响陪伴。
这是它挚爱的地方,浣羊曾以为这里是它的生地,也将会是它的死地,可没想到它还没有死去,这座山先死去了。
“珣山。”袁琴琴身前的一块大石上现出这样两个字,伸手一摸,原来好像是谁刻上去的。
“这是谁刻下的?”袁琴琴问:“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不远处的浣羊一舞已毕,正在逆光中望着袁琴琴,雪白毛发在和煦的微风中轻轻飘动,一双眼中流淌出清澈的眼波。
“哦,我忘记了,你不能说话。”
袁琴琴抓抓头,原地打了两转,面对这个纯净的动物,她似乎更加的束手无策了。
望着它盛满希望的眼神,她甚至读不懂其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那这样,我问你答,你只需要点头和摇头就可以了。”
浣羊的眼神忽然晶亮了一瞬,那比袁琴琴的头还大的羊头缓缓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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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琴琴脱出了浣羊的识海,脑中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反复牢固的记忆了好几遍,生怕等会儿有了什么遗漏。
她在浣羊的识海中与之交谈,直花费了两三天才搞懂,可在众人看来,她不过是进去了一小会儿而已。
熊符连忙上前扶住袁琴琴:“恩人,可看到了什么?”
袁琴琴甩甩头,手却还按在浣羊的身躯上。
睁眼定睛看到的景象与浣羊识海中的景象重叠,袁琴琴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收获还不小,不过,你们真想将浣羊治好吗?”
熊符怔了怔,那风化岩壁后的惜光也挑了挑眉头。
浣羊现在虚弱且无法挪动,以至于它的作用只在这方圆二三里的空间里,但熊人在此占据了天时地利,若是不治浣羊,熊人一族也能依托这里的环境活下去。
但如果浣羊真的能治好,那接下来的事就更复杂了,在这生存极艰难的浮屠荒漠中,浣羊必将引起巨大风波,熊人其实不会再有自己的优势。
惜光却想,一只可以被带走的浣羊,比一片安宁的荒漠要来得更加珍贵,今天他们何止是撞了大运。
惜光身边的那只灰狼眼中的精光盛放,显然已经兜不住心中的期待了。
熊符思忖道:“自从遇见浣羊以来,我族中除了不少的事,但真的要说起,浣羊是我们大家的恩人,若没有它,我们就没有今天这一片栖身之所,它如今病了,我们怎能不盼着他好。”
他身边还跟着熊家的几个族人,眼神交流之后都点了点头,熊人义字当先,不会做对恩人不利的决定。
熊符道:“还请恩人治好浣羊。”
袁琴琴欣慰的叹口气,从地上站起身:“说起来,浣羊遇见你们,总是一件有缘分的事。但是治好浣羊,我一人是做不到的。”
熊符拍拍胸脯,厚实的胸膛邦邦响:“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熊人能做的都会去做。”
袁琴琴在那巨大砂岩上寻找半晌,总算是在其上找到了一点模模糊糊的黑色。
她将那黑色的小块一旁的砂土掰开一点,确定说道:“请族长在这里挖掘,直到挖掘不动为止。”
熊人中响起了嗡嗡的说话声,有人道:“可是这一堵岩石挡住了劲风,如果将这块岩石掘坏了,这片水源岂不是很快就会被掩盖、吹干了。”
“是啊,到时候水源没有了,我们还能在这里生存吗?”
熊符却没有异议,当下便挥挥手制止住人们的话语声,着人开工。
“你们都忘了吗,如果没有浣羊,我们早就渴死在去血狼之地的路上了。”
熊人的工具出乎意料的精良,冶炼技术看上去相当成熟,三两下就将那砂岩掘下来一大块。
浣羊瘦弱的身躯躺倒在不远的地面上,那扑簌而下的砂石打在它的皮毛上,却并没有让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