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瞳的脑袋歪着,仔细的打量袁琴琴——嘛,没有什么特别,除了那双眼中的悲伤心痛让他着实不解以外,其它的,都很平常。
他摆正了头颅:“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呢。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他说将死之人,是因为她马上就要死了,死在青面的黑刃之下,没有悬念,也一点都不好玩。
他的心里一直空落落,不知道究竟是少了些什么,总是令他很烦躁。
“杀了她,别一下就弄死。”明瞳吩咐。
青面无意识的张张嘴,那停在一半的黑管中的一根,便极快的穿透了这人的腹部。
入肉的声音是清脆的,这疼痛也像恩赐,袁琴琴心想。
她从鬼门关过过好几回,没有一回像今天这样令她感到心灰意冷。
没有一回她像这一回一样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去死。
身上的疼都算不得什么,心里的疼和痛悔,差点就把她淹没了。
或许这样的死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她眼中没有了愤恨,只留下了悲伤和心疼。
望向那稳稳长在青面身上似的明瞳,四目相对,袁琴琴终于闭上了眼睛。
明瞳再次疑惑了——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恐惧,也不痛苦,也不大叫,这实在是太没意思。
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奇怪。
黑管开始吮吸,这人还未死,此时吸收她身上的灵力还是新鲜的呢。
明瞳忽然做了个“止”的手势:“慢着。”
黑管应声停下。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人的脸,辨认……。
看着看着,忽的,他感到胸口如遭雷击一般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了。
明瞳的眼睛猛地睁大,双眼的眼角撕裂了四个小口子,接着,从他的眼中渗出些眼泪,混合着眼角的丝丝血液流淌下来。
明瞳被吓住了,他连忙抹了抹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手心里的液体,身体剧烈的抖动。
黑管倏而从袁琴琴的身体中全数抽出,那破败的身体上便涌出一阵阵的血液。
“走,我们走!”明瞳声音慌乱,小手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圆,流光门再次出现了。
人们只见魔族的少尊杀死了袁琴琴,之后自己却连忙逃了。
这是什么情况?
原野上没有了敌人,孕兽场也被大火烧空了,这一场是人族赢了。
士兵们却心有余悸,没有谁有心情庆祝,还有力气的便开始起身检查场中还有没有能抢救一下的伤员。
检查的同时,将浮屠兽身上的零件一点点的取下来作为战利品,在死去同袍的尸首上搜索贴身之物带回去,留给其家人后人做个念想,他们还有力气做这些,麻木的做着这些。
凤国崇尚红色,同时也流传着火葬的习俗,因此这些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将遗体带回去了,死在哪里就烧葬在哪里,生为万物之灵,死后滋养万物。
最后的士兵们掏出死去之人尸体上随身携带的火精,浇在他们的身上,准备点火。
这样的东西每人身上都自备得有,只需一点就能烧完整个身体,是将士们为自己准备的最后的尊严。
浇着浇着,却听有人叫起来:“啊!”
“怎么了怎么了?”一旁的人赶快过去看。
那惊叫的士兵指着地上道:“她还有呼吸,还没有死呢!”
一旁的人摇摇头:“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也撑不过去了,就算是带走,或许半路上就会死,不必费这个神了。”
“我的火精让给她,早点送她走吧。”
那士兵道:“可这是陛下交代要照看的人,若是被陛下知道我们没有将她带回去,势必还是要治我们的罪。”
也有人说:“人既没有死,就说明她还有后福,咱们可不能在这时候断人的生死。”
还有声音道:“是啊,这位姑娘说起来,可能是救了大家呢。”
众人相互看看。
他们到现在都还不是很确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她发出了精神印记,那些浮屠兽便一个个爆头而亡。
只是这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样大本事的人啊。
这奇袭营中官职最高的将官战死,顺位下来的那位中尉却还在,他大手一挥,哑着声音说道:“我做主了,将袁姑娘带回去,宋校尉已死,现在这件事是福是祸,都由我一个人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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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衣着华美的女子表情急切。
她还从没有这样着急过,可见那贱人真是令她如鲠在喉已久。
“回禀娘娘,奴婢亲眼见的,已经出气儿多,进气少了。”粗布蓝衣的小侍女回道。
这衣着精致的女人正是凤后,也不知是怎么跑出来的,她只觉得越是在宫里坐着,越是心焦难耐。
凤后上前便是一个巴掌,甩在小侍女的脸上:“混账!那就是还没有死透,本后派你来是干什么吃的!”
小侍女圆圆的脸更肿了,委屈的抬起来,却是琢玉那丫头
她道:“娘娘,她现在已经是半截身子在棺材里,医士们都看过了,真的救不回了,娘娘还请再忍两天。”
凤后走两步,沉吟道:“陛下那里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一定要把生米做成熟饭!好在泾源大营里的将军是本后父亲的人,否则,还不知陛下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她伸手抚了抚平滑的小腹:“本后这里瞒不了多久,这个凤国的天下都是陛下的,本后能这样做,也不过是仗着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