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罐子里的寒气爆发出去后,它产生寒气的速度会一次比一次快,充满罐子的时间也会一次比一次短,”姜容看着裴秀的眼睛,“从一年一次到半年一次,直至三个月,两个月,一个月……到现在的三天”
“等到它每天都会爆发一次时,也就是这个罐子寿终正寝的日子了。”
裴秀不由得微微一叹,这小姑娘简直是比他这个“罐子”本身还要来的清楚啊。
而他也知道,她说的并没有错。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的了,他外表看着还好,但其实内里身体机能早就已经被寒气侵蚀,破坏殆尽了。
如今就是每三天就从阵法中吸收大量的阳气也阻止不了情况的恶化。
或许等不到一个月,他就要像她说的那样,“寿终正寝”了。
只是,他到底是幸运的,不是吗?
裴秀忍不住伸出手指,微微触碰了下姜容面上温热的肌肤,一阵灼人的暖意一直从指间传到了心底。
他道:“你有办法,而我遇到了你,这说明我命不该绝,不是吗?”
姜容只觉他指间上的那一点冰凉直冻得她整个人一个哆嗦,她忍不住微微斜了下身体,避开他的手指,道:“不错,你命不该绝。”
裴秀就是一笑,这个话从面前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却是再严肃不过,听在他耳里,重若千钧,直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事实。
“那么,你要如何才肯告诉我呢?”
流风回雪萧瑜三人在外面等待着,正等得焦心时,姜容的身影出现了。
当然,焦心的只是流风回雪两人,萧瑜是巴不得再多等一阵子的,这厮典型的就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主儿。
姜容甫一跨出殿门,流风回雪就迎了上来,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虽然知道以公子的为人是绝不会对姜容做什么的,但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她们与姜容接触的时间算来总共也才不到一个时辰而已,但却是真正地将小姑娘放在了心里,不希望她受到丁点伤害。
见到两人这样,姜容不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流风姐姐,回雪姐姐,我没事。对了,这两串玉珠还给你们,要不是你们给了我这个,恐怕我还没进去就要被冻僵了呢。”
两人接了过来重又戴回手腕上。
其实若非每日里都要用到这个来御寒,她们是很愿意将这暖玉珠串给了姜容做见面礼的,好歹姜容还叫了她们一声“姐姐”,也不能让她白叫这一声“姐姐”不是?
可惜,公子那里她们离不得,所以这暖玉珠串也离不得了。
这时候她们才问起里面裴秀的情况。
“公子没事吧?阿容你真的有办法治好公子吗?”流风问道。她和回雪两个一直都以为裴秀是患的某种怪病,是以有此一问。
这倒并非是裴秀故意瞒着她们,只是没有必要告诉她们罢了。毕竟不管是怪病还是特殊体质,对于裴秀来说还不都是一样的?
姜容点头,“你们公子没事,我已经将那法子告诉给他知道了,所以他以后也不需要再用到人血了。现在他正在里面尝试着抑制体内的寒气,让我告诉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他。”
两人忙不迭的点头,激动得不能自已,恨不能大喊大叫一番才好。只是在这和光殿外她们可不能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不然若是打扰了公子,那她们万死也难辞其究了。
又听姜容道:“裴公子还说我们不用再回到地牢之中,让你们将我娘他们也放出来。”
流风当即就道:“应该的应该的!”她捏了下姜容的小肉脸,嘻嘻笑道:“如今阿容可是我们梅庄的大恩人呢,怎么能再委屈了你们呢。”
说着两人就忙去将李氏墨川几人放出了地牢,又将一行人安排在梅庄中最好的院子清歌院里。
梅庄坐落在阴阳谷的正中央,恰好一半雪景一半**,而清歌院又坐落在梅庄的中轴线上,恰好将这半冬半春的奇景囊括了进去。
观其内,清歌凝白雪,雪粉华,华梅发,花开满庭芳;另一边,却又风回小院庭芜绿,艳霞隐映,花鸟参差,兰桡翠渚,玉树层峦。
当真是截然不同的两处风景,却又极为和谐地融汇在一起,让人挑不出丝毫突兀别扭之处,只得赞一声自然之鬼斧神工,何等奇妙难言!
李氏等人哪里想得到,姜容这一出去竟然就使得他们的身份来了个大反转,一下子就从囚徒翻身成为了山庄主人的座上宾。
等到进了清歌院里安顿下来了,他们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姜容让他们还是该干嘛就干嘛,不必有什么顾忌。
流风回雪两个也在旁边帮腔,“阿容可是我们公子的大恩人,她说的没错,以后你们在这里就当成在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告诉我们,无有不应的。”
说着竟又朝着姜容等人深深鞠了一躬,歉声道:“之前我们多有得罪,我们也不敢请求几位的原谅,只是还请你们千万不要怪罪我们公子,他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若是几位心里有怨气,只管朝着我们发,就是打我们几下也是好的,我们都愿意受着。”
两人语气很是真诚,绝非只是说着敷衍几人的。
其实真正说起来,这一行中只有墨川和萧瑜两人受过伤害。所以听了这一番话,姜容几个就朝两人看去,看他们是个什么反应。
墨川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