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一个宿舍楼大概得多少钱?”老队长问道。
“少说也得八九百万。”校长脱口而出,但觉得自己说少了,八九百万到是也能盖起来,但是众所周知,盖楼房这个过程中有很多猫腻,实际上这栋楼的真实成本是八百万,但加上猫腻成本,这栋楼盖下来就需要一千四五百万了,甚至更多,不够的话,校长还可以可上级部门在请示一下,批些款,加起来也就差不多了,而且只要把楼盖起来,承包商还是可以拖欠的,反正要拖欠也是学校欠款,又不是他校长个人欠款,教育部门总会有办法的,何况,“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老队长看着夏大海说。
夏大海抽着烟,眯着眼睛,他现在也学会了眯眼想事情,眼睛睁的太大了,别人就能从你眼睛里读到你心里面想什么,把眼睛眯起来,可以掩饰。
按理说,这个教育上的事情,现在老牛村是应该大力支持的,娃儿们是祖国的栋梁,再穷不能穷教育,没有教育,谈何而来的社会进步,他夏大海也就是靠着胆子大敢干,又像做梦似的遇到这么一个好心有实力的投资商,不然自己还能干什么,不就在老牛村刨那一亩三分地吗。
眼前的校长,为什么是校长,不也是因为受教育程度比自己高,比自己有文化。
所以,这个教育上面是必须鼎力支持的,别到头来老牛村开发好了,教育垮了,弄下一堆败家子,再把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老牛村给败光了。
村委会的账上现在的确有不少钱,除去建设民生工程,还有一大笔余款,这笔余款是块大蛋糕,三十里镇的领导们不止一次的旁敲侧击,要夏大海把这笔钱拿出来,投入到镇上去,镇上现在也很缺钱,街道改造这个项目一直处于停止状态,但夏大海都以需要村民们集体决定为由给推脱了,这事儿没少得罪领导,领导们在镇上的会议上还公开讨论过这件事情。
村委会的这笔钱,一天不花出去,一天就不得安静啊,不仅学校来要捐助,还有好几个单位都来过很多次了,全都被夏大海一一拒绝了,现在,夏大海都快成了众人的眼中钉了,但是他们没办法,神秘投资商可能就在天子身边,惹怒了投资商,镇领导都别想干了。
传言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也有一定的好处。如果不是传言,夏大海早完蛋了。
夏大海明白的很,村委会这笔钱如果一旦移交到三十里镇,那就完蛋了,中饱私囊的事情肯定会有,不是说了么,人性经不起考验。他一直在想办法,将这笔钱尽可能的花在民生工程上,包括老牛村附近的一些村庄都跟着沾了光,根据申报,由老牛村村委会出资,分别向其他村委会注资,建立健全村委会机构,学习老牛村开发经验,在各个小村庄先开始展开小规模小项目开发,比如种植一些药材、野菜等等,老牛村通过对外招聘,招聘来很多方面的技术员,分别委派到各个村落去指导工作。
但这方面的工作夏大海还不敢全部放开,老牛村的建设尚未完毕,一旦全放开,那就很难管理了,其他村庄资金如果投资不到位,那将前功尽弃,最后弄的全盘皆输,他还在等待时机,只要老牛村的建设开上高速公路并成型,再全面展开其他的工作。
不如来赞助赞助教育,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夏大海拧灭烟蒂说:“这件事我考虑一下吧,毕竟这是村委会的公款,一要经过全体村民投票决定,二要经过上级批准。”
校长站起来握着夏大海的手说:“好,这事儿还要麻烦大海你尽快决定,后期还有很多工作,时间紧迫呀。”
“嗯,我尽快召开村委会会议来讨论这个事情。”
“行,那我就告辞啦,我等你消息。”校长拿起他的公文包说。
夏大海百般挽留校长留下吃一顿农家饭,但校长说有急事要走,上了他的小汽车,排气筒冒出一股黑烟,他摇下车窗说:“我走了,你到镇上给我打电话,我请你。”
送走校长以后,夏大海站在村委会门口,望着那即将苏醒的连绵山脉,久久不能平静。
校长没有留下来吃饭,是因为他与夏大海有些过节,谈事情可以,因为大家现在毕竟都是干事儿的人,谈工作就是谈工作,不带一丝私人情绪,但留下来吃饭就不同了,吃饭的时候难免会找一些题外话,比方说,你还记得在这里劳动改造吗?这时候,提起往事,总难免会让人心生尴尬。
所以校长谈完工作以后便匆匆离开了老牛村。
“怎么样大海?准备捐助了?”老队长问道。
夏大海回过头说:“这笔钱捐定了,不捐也得捐,不然,一群狼是不会放过咱们的呀,这钱,花在教育上,合理!”
老队长一拍夏大海说:“说得对,钱要花在正当处,不能给那帮孙子们拿去今天盖明天拆……”
“是啊,这钱是咱老祖宗留下的福荫,要咱们造福子孙。”
会议在第二天就召开了,当然,我也参与了会议,村里只要年满十八周岁的人,都参加了此次会议,每人可投一票。
夏大海首先发了言,大意是:我们现在受到外界人士的帮助,在老牛村搞了大建设,家家户户都拿到了土地补偿款,既然大家身受如此之大的帮助,那同时也要想着回报社会。村委会现在还有一部分钱,账目一直是对村民们公开的,现在来投票决定是否给镇上的学校捐助一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