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的晚,大部分饭店都已经关门了。没有戚安这个地图通,唐青难免要对大家食言。
离县城里的中心公园,有一户人家藏在深巷里。
戚安牵着唐青走在最前面:“蓸婶,今天麻烦您了。”
开门的妇人头上用布包住头发,四五十岁的样子,笑眯眯的:“说哪里的话,又不是没给钱和票证。婶子才不好意思,每次都多留东西给我们。”
原先已经寂静下来的夜晚,院子里一下去子啦啦盛进好多人。
刀疤脸永远都是最有好奇心的:“这家店藏得可真好,一般人真注意不到。”
店家的主妇皱起了眉头。
戚安解释道:“蓸婶家早几年前就不开店了,他们家的手艺一绝,今天也是看着我之前帮过他们家的份上,才接待咱们的。他们为人也是客气,就连补给他们的饭票都是硬塞过去的。”
蓸婶接着他的话:“唉,跟我还客气什么,都把你当成自家孩子看的。来,快进屋坐吧。”
唐青这会儿挽着戚安的手臂,还没从刚刚的惊心动魄中缓过来,大脑皮层继续保持着兴奋状态:“刚刚我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惊天地泣鬼神?”
投票结果出来的时候,唐青欢喜地跟做梦似的。没想到,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投了吴心莲的反对票。她心里这个乐。
配乐队出的岔子,结果还成了好事。虽然吴大师的通篇稿子,一直夸吴心莲他们反映出的红色精神。唐青他们演的剧只口头表扬了一句,音乐配的好,不像有些戏班子弄出个不洋不中的玩意儿。但对唐青来说,吴大师不找麻烦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多得到的这一句夸奖都算是额外送的。
毕竟唐青在剧里做的小动作不少,简直就是在正剧外面套了层板子戏的皮。吴大师没看出来,当真幸运。
戚安也乐得配合:“可不是,差点让我以为九天上的仙人下凡了。喂,打个商量,你什么时候也送我个三清山蓬莱阁的幸运符?”
一路上这群人叽叽喳喳,早就把唐青的老底都掉光了。队里的人只觉得幸运符果然有用,但戚安是什么人,火眼金睛看的透透的,唐青的红色颜料,符纸都是他找渠道弄来的。
唐青:“你!戚小安,从今天起,你得学习一下“三从四德”。”
戚安:“......那不是你要学的吗?”
唐青瞪着眼:“才不是,是你要学。”
两个人干瞪眼的工夫,老板娘已经上好一道汤了。
“大婶,大家晚上已经吃了些东西垫肚子,既然是宵夜,少弄点,意思一下就行了。”孙一舟是一圈红肩章的领头人,他不好意思蹭饭,其他人自然也收敛了点。
将心比心,这年头谁手头不紧。
相处了近一个月,唐青对孙一舟带着这群红肩章,早就没了芥蒂之心。有些人虽然外表看起来糙了一点,但心地却很柔软。
独门独户的院子里,关上门,就像被外面隔绝出的世界。唐青和胡蝶坐在十字玻璃窗边上。在席的只有她们两个女性。梅娘一下台就被荣老板接出去庆祝了。当时,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一场戏上,谁顾得上从后台偷偷溜走的小演员。
饶是唐青有心理准备,看到荣老板手里捧着的,那束至少有二三十朵的百合花,还是心疼到吐血。藏藏掖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几盆花,这一采铁定都没了。这两个辣手摧花的货。“锦荣记”的院子里,最爱看的就是这些精心养起的盆栽,现在可好,被中年人的爱情,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她真的只是爱花,不是嫉妒。
唐青:还是自家男朋友贴心,送的东西永远最实际。
糙汉子们吃起饭总是很快,说是宵夜,其实并没有在蓸婶家停留多久。结束摊子的时候,都很自觉地帮忙把桌上的碗筷收起来。
满天繁星的夜晚,伴着淡淡的花香。一路走出深巷,迎面却正好碰到吴心莲一行人。说是巧合,未免太凑巧。可要不是巧合,对方眼里的惊讶又不似作假。
“你们得瑟什么,怎么,刚刚在台上猴把戏没耍快活。人家大师都说了,像你们这样叫哗众.....什么宠。”
“没文化就少开口。还哗众.....什么宠,叫哗众取宠。人家吴大师指名道姓说是我们了吗?就随口乱说,你们说话都不带脑子的吗?”
两队人向来不对付,这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事了。
唐青这会儿心里像开了花似的,烦心事似乎都没了。心情好,自然不想和他们起争执,就继续沉默地躲在戚安身后。倒是胡蝶,好像胆子终于大了一点,敢正面看向吴心莲。
吴心莲一改以往的温柔淑女形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青。虽然知道这姑娘绝对不是弯的,唐青还是有些发怵。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唐青等着对方先开口。
“小青,你们今天演的很有水准。胡蝶跟你,真是强强联手了。难怪我输了。”漆黑的夜幕下,吴心莲嘴角的微笑带着路灯的柔光。
唐青清楚地看到,身边的胡蝶打了个寒颤,又再低下头。
唐青:“......怎么会,明明是你们的更胜一筹。吴大师夸的还是很客观的。”
另一边刚刚吵得不可开交的两群人,这会儿已经在戚安的三言两语下,暂时和平共处。
“少年人,做人不要太猖狂,迟早要吃大亏的。”难得吵架的孙一舟,经过这段时间胡蝶的耳濡目染,竟也学到一星半点她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