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刚刚来的那群人,是来请梅娘唱戏的?”唐青静静听完,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店里面白色印花布料。
要说荣老板,也算是个有手段的。不能私下买卖,就风风火火地搞起了代销店,收入是不多,但掩人耳目足够了。只是,原本就不大的店面里硬生生加进两个高架子,摆着的还尽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只让人觉得莫名的喜感。
“嘿嘿,知道唱什么吗?他们竟然让师傅去唱改编的《红灯记》。”胡蝶也是唯恐天下不乱,左右碍不着她的事,乐得看热闹。
“额,我只是听说过?讲什么的?”唐青一看有人说到正题,忙迫不及待地凑到她旁边。
卖了一会儿关子,胡蝶掩着嘴笑道:“你别说,我倒觉得他们挺有新意的。上面说不要死搬硬套,做事要认真。这群呆子,不懂编戏,旁门左道一套套的。”
梅娘随手抓了块布扔到胡蝶脸上:“欺师灭祖啊你!小蝴蝶,你现在不简单哈,敢取笑你师傅。我教你唱曲,教你弹琴,可我没教你看我笑话。”说着摸着自己散下来的黑发,眼睛里又有了些泪花:“扎老土的村姑麻花辫也就算了,现在连长头发都不让我留。最可恨的,竟然让我演女主角她奶奶。我这么年轻,这么风华绝代,这帮小兔崽子眼睛是瞎的吗?”
“汪汪汪汪......”
“喵喵喵喵......”
“哈哈哈哈......”
不小心乱入的荣老板,迎着梅娘凶狠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去:“那啥,我,我,觉得你说得对。对极了。”
“你。”梅娘眼角抽搐了下,指着荣老板命令道:“ 你不许说话了。再说话,我抽死你。”
在旁边的唐青,不仅看得热闹,还听得热闹。梅娘的女霸王属性终于养回来了,在这一点上,荣老板肯定是功(罪)不(魁)可(祸)没(首)。看来又是一对欢喜冤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不让我唱戏我就不唱了呗,现在硬逼着人家去唱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天底下怎么有这种人呐,自己改不了剧本,就瞎比划,体现女主角的机智勇敢,就非要剪掉我的头发,什么狗屁剧情。我看他们不光是看人没带眼睛,做事也不带脑子的。”梅娘一开始作天作地,唐青就开始脑壳疼。在家里看唐妈演苦情戏,逃了出来,又要听梅娘一唱三叹的作(zuo读一声)法。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别作了,头发剪了还能再长回来的。几根头发丝,又不是什么千金难买的丝绸。”唐青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嗯,这茶叶不错,上等的碧螺春,跟上次戚安寄回来的相差不多,要是配上什么山泉水,味道肯定更绝。唐青不禁感叹,这跟着戚安,日子过得真是“腐败”。幸好戚安身上没正经差事,要不然我不得天天提心吊胆的,查水表查到他的话我可救不出来。
“这能比吗,丝绸花钱就能买,这头发剪了,我还怎么打理。老娘我最潦倒的时候,洗个头发也不用清水,宁可走远路花个大半个小时摘花瓣。每天用头油抹得亮闪闪的,花的这笔心思就不知道多少了。你怎么能懂我的痛。”梅娘噎了一下,情绪很是激动地撩着自己的头发。
“你痛不痛我不知道,但不演问题就大了。”唐青轻抿了一口清茶,眨了眨眼睛,“要不这样,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胡蝶,你觉得怎么样。”
“汪汪汪汪......”
“喵喵喵喵......”
“.......”
看来门口这一狗一猫是吃定了,店里没人赶他们走,两货在门槛上排排坐,两双小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屋里看,看上去无辜极了。
“咳咳,风水旺,店里本来就风水好,你们这一来,就更好了。什么东西都招来了。”荣老板清了清嗓子,半是讨好地笑道。做生意嘛,不能乱赶客人的,财神爷回头不来的。
哪怕这客人都不能算“人”。囧
梅娘是真不开心了,手伸到腰间作势要拿出什么东西出来,可摸到一半才想起不是以前,不能随便找鞭子抽人了。神色立刻变得惆怅起来,但女王就是女王,很快就揪上了荣老板的耳朵:“怎么说话的,招东西这种话也能乱说。回头真瞧见什么了,你顶上去吗?”
“哎呦喂,姑奶奶,你行行好,手上放轻点。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遇到什么,不得挡在你前头。”
除了耳根红了的梅娘,和嘴上抹蜜的荣老板。唐青及其他一干人等都别过脸去。中年人恋爱真跟老房子着火似的,热火起来,简直没眼看。
找胡蝶当替补,就是句玩笑话,真让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去演女主奶奶,那到时候不得闹出大笑话。演女主角的人要是再面老些,观众该不认识哪个是小姑娘,哪个是奶奶了。
得,这么一闹,唐青离家出走的心算是熄了,跟着胡蝶一起回了家。没成想,刚进门,就看见唐妈百年难得一见的慈祥脸。
“我们家宝贝闺女可回来了。怎么样,累了吗,妈今天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体。”唐妈热情地拉过唐青的手。
这都快到夏天了,走在街上阳光照在身上,暖和得很,唐青穿着长袖,差点出汗。可自打一进门,看到唐妈格外灿烂的笑脸,就不禁打了个哆嗦。
唉呀妈呀,刚说“招东西”,不会真有什么跟着我回了家吧。
唐妈看到她发抖,疑惑道:“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