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那个刁钻古怪、自来眼高于顶的顾大美人?周婧下意识的摸向脸庞,莫不是自己忽然就变成绝色美人了?不然,顾准怎么会这般给面子?
须知便是在京都里,若非是看在兄长面子上,顾准十回里倒有九回是根本就把自己给忽略掉的。
倒是同样匆匆赶来的沈佑,脸色明显就有些不好——
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裘玉山母子再如何上不得台面,好歹也是家中亲戚,如今出了这么大丑,自己也颜面无光不是?
却又不好冲顾准发作——也是前几日才知道,本来定的五皇子侍读就是自己和顾准,只和自己想做侍读而不可得不同,顾准却嫌太过拘束,如何也不肯去,甚而撒泼耍赖,使出了离家出走的计策,终是令得总管大人替他运作一番,化解了此事方罢。
可饶是如此,自己那贵妃姨母也好,皇子表弟也罢,依旧对顾准看重的紧,甚而五皇子还说,但凡顾准愿意,无论何时都虚席以待。
相较于被无声无息放弃的自己,孰轻孰重自然一眼可知。
哪知这边还未发难,那边顾准已是板了脸道:
“阿佑,多谢你来送我。本来还想和你叙叙别后衷肠,眼下瞧着,怕是时机不太恰当。”
说着斜眼瞧着骂骂咧咧从沟渠里往上爬的裘玉山:
“若非我还算有些功夫,说不好这会儿一身黑泥的就是在下了。”
说着又转向周婧:
“周小姐可要赶回京都?不然咱们结伴也好。否则那混人真冲撞了你,我如何向令兄交代?”
沈佑这才瞧见拉着杨希和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周婧,只觉头嗡嗡的疼——
要说沈佑最厌恶的人名单上,沈承排第一的话,第二可不就是这个丑女杨希和——
女客的请柬,是交由杨家那边负责的,倒不想,竟还请了杨希和这个死对头。
而且这杨希和也不知哪里来的这般好运道,竟是什么时候都能遇见贵人。之前有沈承帮着她也就罢了,怎么就和周婧顾准这样的人也能搭上关系呢?瞧周婧和杨希和两人的模样,明显还关系匪浅。
要说周婧的身份,对外说也就是皇商之女,可耐不住那家人能折腾啊。比方说周婧的胞姐周敏,和她一起进宫的秀女怕不有上百个?就她很快脱颖而出,深得皇上宠爱不说,年前更是添了个公主,晋位贵人。
且那敏贵人极会做人,和姨母贵妃也走的很近。
而周婧的两个兄长,大哥周凯继承家族衣钵,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和顾准交好的老二周乾则年纪轻轻就是宫中侍卫,在皇上面前效命。
这样的周婧,还真不好一点儿面子不给。
这般想着,只得把脸上的怒气敛的干干净净,笑着道:
“阿准这是哪里话?寻芳苑什么地方,如何有人敢胡闹?有我在,倒是看那个敢找你和周小姐的麻烦。”
裘玉山正好从河沟里爬出来,哪想到就听见表弟这番话,顿时脸就更黑了,偏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沈佑陪着笑脸,把一行人让了进去。
好在沈佑也没有完全忽略他,特意吩咐下人留下来侍候着进苑子沐浴更衣。又着沈金特意跑过来好生解释:
“表少爷莫气,那顾准几人又能在这里留多久?真想给舅太太出气,再等几天便是,到时看还有哪个敢护着那个丑女?哎,也是少爷先前有事儿脱不开身,若然早早着人接了舅太太一行进来,何至于让舅太太和表少爷受这样的气?”
说着叹息着离开,裘玉山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这里又不是国公府,沈佑又能有什么事?正自寻思,就听外面丫头低低的声音传来:
“……松寒院……就那么放着不管吗?”
“还能如何?那人就是个疯子,谁敢靠近……”
“可不,我瞧着人都快打死了,怎么还那么大劲道……”
裘玉山越听越奇怪,待换好衣衫,也不往前面去,竟是一路往松寒院而来,待得来到近前,吓得浑身一抖,好险没转身就跑——
老天,那是什么?
却是松寒院正中间的一个铁柱子上,正绑着一个人形怪物。之所以说是怪物,实在是除了整体的轮廓外,你根本看不出那是一个人,周身,地上,眼睛所及之处全是一片血红。甚而看的久了,裘玉山觉得整个天空都是血红一片。
怔了半晌,忽然从地上捡起块砖头,朝着铁柱上的“东西”砸了过去,眼瞧着就要砸在胳膊上,却不妨那人垂着的头猛地一摆,被砸中的地方鲜血汩汩流出的同时,那砖头仿佛长了眼睛般闪电般倒飞回来,把个裘玉山吓得连滚带爬的就冲了出来,许是重伤力有不逮的缘故,那砖头正正落在裘玉山脚后面,等跑出好远,再回头看去,砖头竟是在青石板上砸的粉碎。
裘玉山惊得嘴巴一下张成了o型,老天爷,亏得自己离得远,又跑得快,这要是真砸在身上,怕不得弄个大窟窿?
这是人还是野兽啊?都这样了,还能这样凶猛。
怪不得那些丫鬟们说是疯子呢。
倒不知道,寻芳苑还有这类凶兽。这般想着,眼睛忽然一亮。
准备离开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而优哉游哉的又往苑中而去。
孰料进苑子时,远远的正好瞧见顾准,裘玉山面色变了一下,悻悻的转身往其他地方去了。
沈佑正陪顾准说话,瞧见顾准眼神有异,顺着视线看过去,正好瞧见拐进另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