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已定,也不管黄氏并杨希盈乞求的脸色,竟是只管混闹着撒起泼来——
当初安州府时,可不就是经常用了这样的法子,每每把大房老太太气的哭天抹泪。生生逼的他们放弃了本宅,另外找地方搬了出去。
“祖母——”杨希茹却忽然脸色一变。
却是一个穿着茜色绣团花寿字纹照裙的老安人正绕过一个花榭,大踏步走过来。
且这老安人自己也认识,可不正是大老太太?
不是说大老太太是个傻的吗?怎么今儿个瞧着这么精神?更让杨希茹惊恐的是,大老太太手里也举了根拐棍。瞧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不会是要来教训自己几人的吧?
一念甫毕,大老太太已然到了跟前,抡起拐棍朝着二老太太肩上背上就敲了过去——
从糊涂了后,大老太太不独饭量大增,就是力气也跟着大了不少。
这么几棍子敲下去,二老太太哪里受得了?当下疼的眼泪就下来了:
“混账,谁——”
一回头,正对上大老太太恶狠狠的笑脸。还不及反应,被大老太太兜头就是一巴掌:
“你怎么长这样一张脸,我瞧着就恶心!”
耳听得“啪”的一声响,二老太太头上的发髻都被打乱了,太过震惊之下,竟是连躲避都忘了:
“你敢……”
不妨大老太太另一巴掌就呼了过来:
“我打不死你!你这个两面三刀的贱人!”
青碧一旁瞧得低头闷笑不已——
当初大老太太脑子清醒时,又厌恶又畏惧的可不就是这位动辄撒泼的二老太太?
待得糊涂了后,畏惧倒是没有了,厌恶却是越发厉害。
甚至有时做了梦笑着醒来,问她,就一叠声的说是“打坏人”了。眼下这也算另一种形式上的夙愿得偿了吧?
那边黄氏等人也终于回神,忙不迭冲上来,护着二老太太就仓皇往后退。
好在大老太太清醒时就不是那等得势不饶人的,如今揍过了人,也只当又做梦了只剩下快活,倒是没有往外追。
二老太太只觉两面脸颊都是火辣辣的,竟生生是吃了个平生没有过的大亏。
更要命的是出手打人的还是大房老太太。论起辈分她为长,如何也和忤逆这样的词搭不上边。再则大房老太太脑子糊涂了也是人尽皆知的一件事。要是二老太太不依不饶,别人只有说她的不是。
竟是吃定了这个哑巴亏。
二老太太直挺挺的站着,若非黄氏几人扶着,险些没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
一直以来只有大房老太太被自己羞辱的份儿,再想不到有朝一日还会倒过来!
“娘,贺仪已经送到了,不然咱们眼下就回去吧。”黄氏小心翼翼道。
“做什么要走?”二老太太神情狰狞,“待会儿沈家的聘礼到了,咱们就去正厅观礼。”
自己今儿个还就是看定大房的笑话了。不亲眼看着两家婚礼板上钉钉,简直死不瞑目。
黄氏噎了下,虽是郁闷不已,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很快吉时就要到了,耳听得外面已有送聘的礼乐声响起。
正房的门终于开了,顾氏在前,希和在后,在一众丫鬟的伺候下,迤逦着往前面而去。
走在最后面的杨希茹不觉回头瞧去,入眼正瞧见一身正红色绣团花牡丹曳地长裙的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