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官司确实没必要多在意,因为她知道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和小刘交代过后就暂时抛在了脑后继续专心工作。
刚送来的报表干净整洁,没有一点疏漏。许宁不知道这份‘干净’是否能一直保持下去。她认认真真的校对完,然后发还给尤丽,没多久办公室门被敲响,以为是张晓,却没想到是周乐。
这可算稀客,心里转了几道弯,猜测着他来的目的,面上却不显,只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颇有些拘谨的青年,也不出声催促。
周乐今年29岁,硕士生毕业,工作能力很强,平时也踏实肯干,如果没有这次的事,她甚至动过把他挖到瑞达的心思。现在……也只能呵呵了。
“许特助,我想辞职。”终于,在短暂的大概一分钟或两分钟的静默后,周乐说出了来意,同时奉上一份打印好的辞职信。
许宁恰如其分的表现出莫名诧异,“是公司有什么让你不满?”心里却知道,这人是打算落跑了。
周乐又瘦又高,长相俊秀,戴着。他摇头,“是我家里的原因,我父亲去年被查出了胃癌,近期病情开始恶化,我是家中独子,总要回去尽孝。”
所以是因为给父亲治病所以才要干坏事?
许宁有点无语,仿似感觉到了森森的、来自道德伦|理上的恶意。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同情弱势群体,这是天性,除非铁石心肠,要不改不了。
“辞职有些可惜,这样吧,我先给你三个月的停薪休假,等老爷子身体稳定了再回来上班?”这条件在普通人看来当然是及时雨,是需要感恩戴德的。毕竟程氏很不好进,工资待遇又那么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工作。但周乐心里有鬼,哪里敢继续留下,他干巴巴的说,“不用了,许特助,我父母他们都希望我能回老家生活,这样离家里人近也踏实。”
“噢,这样,”许宁点点手边的辞职信,“既然你主意定了,我也不好勉强,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等明天吧,明天你来公司交接工作,之后再办离职。”
上司轻松放行,周乐松了口气,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出去了。
过了会儿,许宁拿着辞职信去了隔壁——男友办公室。
程致正在挂羊头卖狗肉,顶着程氏太子爷的名头处理着瑞达的事务。见女盆友过来,就招招手,“正想找你,过来看看,瑞达姜寨重建的一期工程已经开始动工,这是刚才发过来的二期企划案。”
许宁走近,顺势坐在了他大腿上,侧着身去看电脑屏,笼统的扫了眼,然后说,“等会儿你发我邮箱里吧,”晃了晃手里的信封,“周乐要辞职,这是辞职信。”
程致抽出信封仍到一旁,冷笑一声,“现在才想着抽身?早干嘛去了。”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做了坏事,占了好处,说一声byebye就想一走了之?想得也太美了。
“他父亲有胃癌
。”
“你不会同情他吧?”
“那倒没有,”许宁否认,顿了顿,却说道,“他不是主谋,这件事里,尤丽应该是重中之重,让陈杨帮忙查查他家里的事吧,如果真的很困难,也别把人往死路上逼。”毕竟一个不好就是家破人亡,这实在有些过了。
程致哑然,有些无奈的捏捏她的鼻子,“嘴硬心软的小东西。”
许宁恶寒了一下,小东西什么的太不符合她的逼格了。不过也没纠正,只反驳说,“这是道德底线,他要是主谋,就算生活再困难,我也不同情。”主要还是没到那份儿上。
这其实都是小事,程致乐意纵容,点头笑说,“行行行,我家阿宁说什么都是对的。”
下班回去,先去超市买菜。家里多了好几张嘴,白天就不说了,晚上总要招待一下。程致说想吃火锅,简单又方便,许宁无所谓,在吃上,她一般都听他的。
到家时两人先回了28层的公寓,他冲个澡换了身居家服,就上楼去了,许宁留家里整理食材。
过了会儿家里门铃响了,擦干手,透过猫眼往外看,见是陈杨就开了门。
陈杨嘿笑,“咱晚上吃火锅是吧?我哥让我下来帮你。”
许宁狐疑,并不觉得男盆友那个小肚鸡肠的人会主动让表弟下来给自己打下手,不过也没多想,侧开身把人放进来。
“你腿怎么了?”见他走路有点滞涩,许宁出声问。
陈杨咳一声,好似有点尴尬,含糊着说,“崴了。”
“家里有云南白药,我拿给你。”
他刚要说不用,门铃再次想起。陈杨脸色微变,许宁若有所思,脚却没停,见猫眼外是余锦,再次开门放人。
“他们在楼上说得那些怪没意思的,晚上吃火锅?我帮你择菜。”
许宁笑笑,直觉陈杨和余锦之间有事儿。不过她不是没分寸的人,也没太多好奇心,面上淡定自若,点头说好,去厨房把青菜蘑菇油麦菜拿了出来,还端出两个盆儿,让这俩少爷自己玩儿。
客厅没了外人,余锦坐在沙发这头,陈杨坐在沙发那头,两人中间隔着茶几和三人沙发,像对峙似的,谁都先没说话。
过了会儿,陈杨慢吞吞的拿起小青菜开始择,余锦冷呵,拿遥控器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大了一点,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闲庭信步似的一步步走近。
陈杨手上动作一顿,装没看见,其实整个肩背都紧绷了,脸也有点发白。
余锦在他面前站定,俯身,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