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连上信号,电话就打了进来。

亲妈在那头问什么时候到家,她好让许爹下楼去接。

外面已经从中雨转成大雨,还打着雷,许宁哪里敢让父亲在这种天出门,却又十分了解爹妈的一片父母心,不好直着劝,只好先顺着说,“我这刚上高架桥,到家还早呢,等快到了就给您打电话……”三言两语把亲妈忽悠了过去。

等她挂了电话,陈杨忍不住说,“阿宁,你爸妈对你真好。”他有对极品父母,家庭畸形,就很羡慕普通人家的生活形态。

这话可不好接,前面那俩都和父慈子孝绝缘,说多了估计要拉仇恨,许宁还没想好怎么避重就轻,程致就出声打了岔,“返程机票订的什么时候?”

“周日下午五点。”她赶忙接上。

陈杨问,“哥,你星期天就走啊?”

“不走还留着猫冬?”他懒洋洋的回一句。

“那倒不是,”陈杨在表哥跟前脸皮向来挺厚,笑嘻嘻的,“我就是感动,到底是我哥。”要一般人平白无故的谁会这么热心呢~

表弟给发了张疑似好人卡,程致莫名有点底气不足,他含糊的哼了一声,伸手开了广播。

许宁家住丰台区,那时她刚毕业参加工作,爸妈手里小有积蓄,家里原来那套大房过户给了长子,就给闺女首付了套小两室。当时嫂子为这事还闹了一出,不过后来事实证明爹妈实在有先见之明。没两年亲哥就因非法集|资被抓了,房子车子银|行存款全部充公,家里原来开饭店后来租出去的门面房也卖了,为了让儿子少蹲几年牢,就连养老的钱都没保住。

可谓一朝回到解放前,离砸锅卖铁也差不离。要不是爹妈还知道为以后打算,估计许宁这套房也保不住。

后来亲哥被判了十五年,嫂子头一年就丢下刚一岁的儿子自己跑了,去向不明,去娘家问,人家还装模作样一问三不知反而倒打一耙,很是生了回闲气。

人说夫妻本同林,大难各自飞,当时许妹纸被这事雷得不轻。

雨依然哗哗的下着,这么大的雨在冬天可不常见。车子直接开进了小区,程致撑伞下去帮她到后车厢提行李,还示意许宁到楼道里等着别淋到雨。

许宁很有点儿受宠若惊,头一回觉得主子有绅士风度。陈杨也下来帮忙,其实没多少东西,几个行李箱装的全是买的特产。

程致帮着把箱子送进了电梯,许宁低声道谢,还不忘提醒,“王医生明早十点在医院等您,您别忘了去。”

“哥,你胃病又犯了?”

他觉得表弟今儿废话太多,没搭理他。敷衍的点点头,跟许宁说了句知道了,就示意她赶紧进去。

回到车里,陈杨先没发动车子,就瞅着表哥看。程致正拿着纸巾擦手,蹙眉瞪他,“发什么呆呢,还不开车!”

陈杨嘿嘿嘿,“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儿有点不大正常?”

这淫/荡的腔调成功恶心到了他表哥,程致也实在,意随心动,直接照头上就呼了上去,啪的一声,又脆又响。陈杨自食恶果,嗷呜一声,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发飙,深觉表哥是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

“再废话还抽你!”程致一脸凶巴巴的晚|娘脸,“赶紧的,开车!”

陈杨不敢废话了,赶紧拧钥匙踩油门,出了小区,和外面等着的车子汇合,一路朝东城去了。

许宁把五个行李箱拖出了电梯,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这里一梯两户,她家住1202,对门是对退休的老教师,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也不敢去按门铃,怕吵到邻居。

许妈跟许爹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看到闺女身边的五个箱子,也没顾上追究她阳奉阴违的行为,先跟丈夫一起把箱子拖回了家。

穿上妈给新买的棉拖鞋,看着熟悉的家,许宁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下来,有种踏实的感觉。

“你这买的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多?花不少钱吧?”正蹲那儿开箱子的许妈一边看一边睨闺女,五个箱子,四个都是特产,就小箱子里装的私人衣物。

把外套挂到墙上,许宁笑了笑,“也没多少钱,这些都是那边特产,便宜的很。您别看箱子多,都是包装盒占位置,其实没多少。”许爹从厨房端着饭菜出来放茶几上,跟老伴说,“闺女给买的,还不是让咱拿去做人情,你可甭得了便宜还卖乖,来,宁宁,爸今儿专门买的羊腿,现杀的,在火上炖了八个小时,天冷,喝这个暖身子。”

许宁嗳一声,乖乖过去喝羊肉鲜汤。

喝了汤,暖了胃,她去洗澡换衣裳,出来见爸妈还在客厅等着,以为有什么事,擦着头发过来问,“您二位怎么还不睡啊?”

许爹许妈就站起来,“这就是去睡了,你也回房吧。”

许宁就知道爸妈这是要看着她进屋才放心去睡。这是父母心,她心里又酸又软,笑着点头回了房间。

昨晚睡得晚,但生物钟已经养成了,不到七点许宁就睁开了眼。冬天昼短夜长,窗帘没拉,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探手拍了两下台灯,许宁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她以前住主卧,后来爹妈搬来,就把大房间让了出去。那时她还跟嫂子睡过一张床,后来大嫂跑了,这房间也就归了她。

开门出去,父母已经起来。上了年纪的人觉少,何况还有个小侄子要照顾。

许妈正给孙子拿热毛巾擦脸,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嗔一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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